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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纹章风花雪月】《苍凛的灵摆》(二)

PS:本期插图,由lofter的  @天勤_   倾情赞助,十分感谢!

【火焰纹章风花雪月】《苍凛的灵摆》(帝弥托利X贝雷特+青狮全员)


devil1019(影月之霜殇)


(二)

 

店家对着那枚帝国纹样的金币又啃又咬又弹了弹听声音,勉强算是认可了金币是真的。看在金币是真的份上,同意了为这位特殊的客人提供他想要的一些服务,但是,出于你我心知肚明的原因,坚决不找零。

 

出于不想在这里惹出事端的心理,贝雷特忍耐了这不可能等价的交换,他希望在这里住宿一个星期左右,摸清前往伏拉鲁达利乌斯领的较为安全的路线,毕竟飞龙每日飞行的时间有限,而他也需要停下来休息和做至少三次的补给。

 

能在这种乡镇的旅店吃到新鲜的肉排出乎他的预料,也许是金币定有其价值,磨损了帝国纹样之后,金币还是足金,依然可以交换其他东西。店家倒也没有特别苛待,按照要求给他提供了清洁淡水、干粮、少许肉干以及其他日用品。晚餐的野猪肉排其他味道都不错,就是盐分淡了点,店家说最近食盐的交易商因为雨季推迟了行程,所以店里的料理盐味都有点淡,您就多包涵点了。作为减轻一些行李上的负担,贝雷特将从龙骑士小队行李里面汇总的食盐赠送一部分给了店家,让店家对这位很可能是间谍的客人忍不住侧眼相看,随机检验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毒素,还好。

 

待那位客人上楼,店家就将金币交给自己的孙子,让他去附近驻扎着王国骑士小队的院落里寻找那名自称“亚历克斯”的金发独眼的贵族骑士,就说怀疑帝国间谍渗透了此地,请求尊贵的大人裁决定夺。

 

帝国间谍,呵,自投罗网的恶毒猛禽,这些家伙但凡来一个,自己手里的这把银枪就让他们个个都变成回不去的烤串。

 

正当金发骑士准备在少年的带领下,点上几个强力的随从去旅店抓包那位帝国间谍来拷问一番时,一位部下从院外匆匆快步跑来,对金发骑士说,院外的守卫拦住了一个奇怪的人,他自称认识您,是您在学院时候的同学。

 

我现在用的化名,那个人怎么会知道我是他在学院时的同学?什么特征?

 

灰发的青年,从携带的主武器来看是弓,副武器是匕首,所骑乘的马匹上有洛贝家的纹样,我们都质疑他是洛贝家派来游说招降您的,但他说不是,声称只要您见到他就知道了。

 

有名字吗?

 

亚修·多蓝。

 

亚修?!

 

独眼的金发骑士肩膀明显抖了一下,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听到这熟悉的名字。他知道亚修在加尔古·马库的战后回去了盖斯巴尔城,遵循他对那座生养之地的义务,侍奉着领主。为什么突然会来到这里……

 

让他卸除武器,进来吧。

 

当灰发的青年被引领到院落中时,目光大亮,如同看见夜空的星火一般,碍于礼仪,他实在没法扑上去抱住对方以表达自己此刻狂喜与兴奋:“殿下!真的是你!”

 

“亚修……一年没见了。”

 

被阴毒险恶的臣下陷害,背负杀害至亲的罪名,废除王族称号下狱又逃出,帝弥托利已经很少很少再听到有人尊称他原有的称号。在杜笃与达斯卡人死命劫狱的帮助下,他狼狈至极地从王都逃出,幸得还有看不惯恶臣所作所为的王子亲卫队护着他一路逃亡。

 

帝弥托利虽然心负憎恨,脑子还没完全疯到立刻冒险杀回王宫,一枪捅死曾为“圣女”的“女巫”,卫队成员们都用哀求的眼神反复明谏暗示,殿下,我们朝着伏拉鲁达利乌斯领前进吧,请不要辜负了杜笃大人和那些达斯卡死士的性命。

 

他这才同意了这个行程的大方向。

一路的隐姓埋名,是不想招来“公国”阴毒爪牙对这些卫队成员的伤害,竟然能在这种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引来亚修的注意,帝弥托利甚至有些自责自己是哪里又做过了头。

 

“您能平安逃离王都真是太好了。”亚修先是向王族行礼,单膝跪下,得到允许之后才站起来。“虽然‘公国’那边一直封锁着消息,声称您已经被处刑,但我从洛贝伯爵的举止判断出来,您可能还活着。当您和您的卫队经过盖斯巴尔领时,我听到了一些消息,在较为确定之后,我离开了故乡,希望能寻找到您。”

 

“不会是领主让你来做说客之类事吧?”

 

“只要心中还存留着身为法嘉斯神圣王国臣民的尊严,我是绝不会做那种事的,请相信我。自始自终都希望自己的弓箭能贯彻一直以来秉持的正义之念!那些效忠‘公国’背叛祖国、陷害您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脱惩罚!只要有您在,一切都还有夺回来的可能!”

 

“你单骑来这里,是打算跟着我吗?”

 

“是的!去戈迪耶领或者伏拉鲁达利乌斯领都行!亚修愿意为您效力,一如既往!”

 

“这样啊……”帝弥托利嘴上虽然没松口表示对亚修长途奔袭前来投奔自己的赞赏,但心里已经接受了对方的诚意和效忠,他的转身甚至有几分对于昔日同窗之谊的隔绝和冷漠意味,但这些亚修都不在意,“正好,旅店里似乎来了个可能是帝国间谍的家伙,你跟上我,去拿下那家伙,我要从他口中拷问出帝国的阴谋。”

 

“遵命!”尽管殿下的脸色依然阴沉,也比刚刚见到的第一眼要好上了些许,如同乌云的色泽淡去了几分那样。亚修知道这支小队在镇上驻扎有快半月了,打退过洛贝家的小骑士团,幸存者们跑回来说那里有着暴戾至极的鬼神,与传说中的穿刺者杀人狂无异。能第一时间被接纳而不是赶走,弓箭手已经足够可以拍着胸脯庆幸了。毕竟不能保证现在的殿下一定还信任着旧识,遭遇背叛的人没有见到旧识就如临大敌或者惊弓之鸟,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殿下说要带着自己去抓帝国间谍。无论这时验证信任的一环,还是真的殿下急需人手,亚修都是无比兴奋,每一根毛细血管里的血液都在快速奔流,心跳得咚咚作响。

 

就算只剩一只眼,帝弥托利也不难洞悉亚修眼中的光景此时铮亮如皮靴反光,那份急于立功的心情远超身边的部下,倒也不想辜负这份急切,简单收拾一下武器就出发了。

 

店家身为一位忠诚的法嘉斯子民,对于帝国间谍的憎恶感三两句话说不完,对于逮捕事宜亦是非常积极,在看到由帝弥托利带来的鹿肉排之后,立刻让出厨房,青狮学级御用厨师之一的亚修亲自上阵,做了一份黄油煎肉排配西兰花和胡萝卜,保证这是一份香味扑鼻沁人心脾谁都无法拒绝的料理。

 

亚修本想亲自去送餐,顺带探查一下来人的身形,房间内有无异样,佩戴怎样的武器,但被帝弥托利拦住了,说你先前没有出现在店里,会被他怀疑,只能让店家或者店家的孙子去送。

 

小小少年勇敢地接过那个盛放着浓郁香味的酱汁鹿排的托盘,忍耐着馋虫在嗓子眼里抓挠,以某种为国献身的精神,朝着三楼那位帝国间谍的房间走去。

 

贝雷特正在房间内修剪自己一年未打理的头发,目测可见地长长了一些,一路上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来修剪,用自己的匕首不能尽善尽美地打理,幸好在这里借到了剪刀和镜子。头发这东西是不能瞎剪的,不然在战场上笑死敌人,自己的尊严也会损伤八百,或者像是洛廉兹那样在入学的时候发型就成为学生们议论纷纷“这人的脸吃了刘海的亏”的话题。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了,他立刻放下手里的剪刀摸起放在桌上的匕首,轻步走到门边,故意压低声音,询问来者何人,并一边拉上了门把边上的防盗链——即便这东西看起来不堪一击。

 

门外传来稚气的男孩子的声音,说有东西要送给客人,是刚才关于料理中盐量缺少的歉意。

贝雷特说你放在门口就行了,我自己拿。

 

男孩眼见对方警惕到并未轻易开门,连忙扭头用眼神询问走廊拐角下方猫着的金发骑士、随从和自己的爷爷该怎么办。帝弥托利沉默几秒,点点头说可以了。

 

将还冒着热气的鹿排放在门口,叮嘱客人开门的时候小心别踩到,男孩的脚步声便哒哒哒地下楼了。

 

食物的香味从两指宽的门缝里钻进来,才吃了六分饱的贝雷特的确非常心水,如果可以不开门就把那玩意挪进来该多好。不过理智很快战胜了食欲,生存直觉隐隐地告诉自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明明没有点餐,店家却主动送来了这么香的肉食,太可疑了。是不是走廊尽头或者门外正有意欲暗算自己的人,正等着开门的一瞬间呢?

 

贝雷特立刻将耳朵贴上墙壁,虽然声音不大,但这一层楼的附近的确有些踩着木质楼梯咯吱作响,以及细弱蚊蝇的交谈声。

 

其他的一概没听清,“泻药”一词擦着耳朵掠过。贝雷特眉头皱起,觉得自己进了个黑店。掰着指头数数,泻药这玩意在一堆“可食用”危险品里面已经算是最仁慈的那种。估摸着这些人是打算等自己吃下有泻药的料理,肠胃翻江倒海,消化道历经劫难,最终菊花失守,忍不住冲出去找店家算食品安全的账时,趁着自己虚弱不已,劫掠财物,羞辱一番。

 

现在泻药料理被拒之门外,那些家伙大概很快就要准备强攻了。

 

生逢乱世,这种事情不足为奇,失意者只能责怪自己的弱小无助。

 

贝雷特打开了窗户,将有绳索的锚钩挂在窗沿上,将绳索垂下去,下方的背街小巷有积水和脚印,这是自己进房间之前就在房间的正下方踩着积水留下的,这样便能给人以“打开窗户逃走”的假象。

 

刚刚进房间的时候,旧日佣兵便查看了周围的环境以及房间的构造,他发现床的两侧,被垂下来的床单盖住的地方,支撑木板是可以拆卸的,于是就拆掉放平,打算晚上在床下休憩一晚,而床铺上则放上用柜子里的冬季被子裹成的人形,再蒙上夏季薄被。谁让旅店房间的防盗链又细又锈,丝毫不值得信赖,稍微一个壮汉猛力一撞,门就得带着门把手和防盗链统统歇菜。

 

他赶紧将随身的小背包往床下一塞,将桌子上剪下来的些许头发扫进桌下的垃圾篓里,然后自己钻进了床铺下方的空间,将床单的脚掖整齐,仿佛无事发生,反正现在已经傍晚,稍微休息到深夜,便可以摸出房间走人了。

 

兴许在贝雷特的预想中,帝弥托利是最没有耐性的那种“劫财盗匪”。在眼看着热气腾腾的煎鹿排快要在几分钟之内凉掉,他愠恼地挥手让店家的孙子把那玩意丢给这位客人的飞龙品尝。然后,抄起腰间的钢剑就朝着那个房间箭步走去。

 

犹豫什么,就不该犹豫,既然给灌泻药这么轻的束缚和惩罚都不领情的话,那就干脆来硬的!

 

店家递上了备用钥匙,不意外地,房客锁了门,帝弥托利出于这位店家的友善配合没有直接给这间客房的门板判下死刑裁决,而是伸手硬生生捻断了那本来就稍有脆弱的防盗链。

 

亚修紧随其后,准备护卫殿下的安全。在学院时,老师突发奇想让他学了一点原本并不擅长理学,只要不是专业的术师之类的职业,他还是能勉强应付一下。至少成绩单上,理学的评定等级,自己是要比王子殿下搞那么一整级的。

 

等他们一进房间,最醒目的当属大大开着的窗户,窗沿上挂了一个锚钩,都不用想锚钩下面是至少两层楼长度以上的绳索。

 

难怪刚才那位客人找我索要绳子!

店家老爷爷跳脚嚷到。

原来早就是准备随时跑路,绝对是间谍!才这样做贼心虚!

 

尽管在三楼,旅馆后巷的脚印在傍晚的暮色中还是隐约可见,帝弥托利再度沉下脸色,一只左手直接在木质窗沿上揪下一大块木头来。跟来的部下询问要追吗,王子大手一挥,手势的意思当然“是”。

 

让我逮到那个家伙,就先从脚骨开始拆卸,腿骨,髌骨……直到他像一条失去下半身的泥鳅一样扭动在地板上向我求饶!

 

并不会有真正求饶成功的人,就算严冬未至,法嘉斯也会让敌人领会什么叫做北境的冷酷。

 

从盔甲缝里溢出的杀气令屋子里阴森不少,亚修的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一圈后,开始挪动脚步,查看所谓逃走的帝国间谍遗留下来的任何可能的线索。对方似乎逃走得不算过于匆忙,至少还将自己剪下来的头发扫进了垃圾篓里。亚修捻起那些被剪掉的断发,判断出似乎是个浅色头发的人,可惜暮色已至,有环境光的影响,不能很好地判断这头发本来的发色,于是拿出手绢将头发包了进去。

 

在包裹头发的同时,一个想法掠过他的大脑,隐隐约约觉得这发色很接近一位故去的人,他们尊敬的老师。但那怎么可能呢?不少战场幸存者,乃至帝国的证词都声称贝雷特老师的确是被打下了加尔古·马库那深不见底的山崖。龙化的蕾雅好歹巨大又翅膀,在恢复人形前被找到了,可帝国的搜索队并没有在山崖下寻到老师的遗体,那些乱石堆似乎早就沉积在崖下数百上千年,没什么变化可言。

 

亚修咬紧牙关,不敢把自己的猜想随意说给殿下听。他担心殿下根本无力承担听到这样猜想的后的那份惊疑的沉重——那与帝国女皇的神兵砍在殿下的护心肋骨上有什么区别!

 

在撤离的路上,一贯顽皮轻佻的库洛德沉默不语,或许他数次想与不远处乘着马匹并驾齐驱的帝弥托利说什么,最后看着将自己整个罩在斗篷里一声不吭的法嘉斯王子落寞又哀伤的身影,以及滴落在手背上的泪水,知晓什么宽慰的话语都如同世界上最深重的侮辱和打击。

 

这是一场王国与同盟共同承担的败仗,失去了大修道院这块中立之地,帝国的爪牙下次就会伸到家门口了。然而对于无法指挥自家军队的王子而言,他在这场战役中失去的最惨痛的不是国土和人民,而是他最崇敬与爱戴的那个人。

 

然而回到故乡,迎接他的不是鲜花红毯而是阴谋陷害,根本无法指挥军队来为自己的恩师完成复仇。

 

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了——青狮的大家何尝不是如此认为的呢?

 

狙击手摇摇头,努力将这些悲伤与沉重的心绪和回忆先扫到一边去,等真的抓到那个帝国间谍,就算殿下用尽所有凶恶的手段折磨,自己也不会阻拦任何。

 

亚修将屋子里可能被人使用过的家具都看了一圈,最后来到窗台,仔细查看窗台以及被帝弥托利揪下来的木块后,若有所思。接着,他轻轻拉扯王子的手甲,示意他跟着自己来一下。

 

帝弥托利不太明白亚修要拉着自己来到旅店后巷,刚才房间的正下方,那绳索似乎刚好两层楼多一点点长,松手跳下来是很安全的。

 

“殿下,看这里的脚印。”亚修指着盛着少许泥水的脚印对帝弥托利说,“这里是未固化的泥地,虽然很像是跳过的痕迹,但非常浅,不太像是从一层楼左右的高度撒手跳下来的凹陷深度。”

 

“……难道,这脚印是故意留下的?”帝弥托利在部下拎着提灯的照耀下,查看了陆续消失在小巷尽头的脚印,“亚修,你是怎么发觉有诈的?”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因为窗台太干净了。一般翻窗户用绳索速降,在跨窗户的时候首先要找到支撑点,确认绳索真的够稳才能渐渐下降,可是窗台上既没有脚印也没有翻窗户起码会带起的脚底的灰尘或者泥土颗粒,这就说明一种可能,他……也许并未走远。”

 

“唔……如果双足飞龙也没有被带走的话,你说的也许是正确的。”

 

“我请求今晚就住在楼上这个房间。”亚修站起来,指了指头顶垂着绳索与锚钩的窗台的房间。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帝弥托利表示了同意,他会去跟店家交涉。“说不定会有些有趣的事情发生。”

 

有趣一词成功地引起了王子沉寂已久的心中那份好奇。

 

果然,旅店的兽栏里,少年报告说看着帝国间谍的飞龙大口大口吃完了鹿排,估计一会就要窜稀了。帝弥托利嘴角翘动了一秒,心里嘟囔着库罗德你的药最好管点用。

 

三十分后,果然成效显著。

流浪的王子稍微有点后悔,青狮学级主力全体太过正直而导致没有人到金鹿学级学点旁门左道,这个时候就是用得上。

 

跟店家交涉后,亚修住进了这个房间,将自己的武器和行李挂到衣帽架上,此时突然想方便,于是目光朝向了马桶盖。此时,似乎又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伸手近乎无声地打开,往里面望了一眼,又悄无声息地盖上。

 

狙击手的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关门下楼吃饭。

 

夜深了,蛐蛐和青蛙们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中演唱者夏季独有的奏鸣曲。

正常情况下,人们应该在此时安然入眠,法嘉斯地界的天气现在还不算特别热,因此稍微惯着窗户也没问题,还能少进来一点蚊子。

 

床底的贝雷特快被烦死了,若是眼前有一面镜子,估计就能看见自己脸色发青。他哪预料得到新进来的房客鼾声犹如滚雷,还起起伏伏,断断续续,以为人家要划上休止符或者有窒息危险的时候,一个炸雷滚过来,新的一轮奏鸣循环再次升起,纵使经过暗杀训练,大部分时间心若止水的自己,此刻也恨不得用腰间的匕首戳穿这床板间的缝隙,把这个压在自己头顶肆意打鼾的混蛋戳个透心凉。

 

……呼吸道有病还不去治……有考虑过听到你鼾声的人有多担心你会突然在睡梦里嘎然嗝屁么!揪心啊!恨不得抬脚顶起床板,用大力把这家伙掀下去!

 

几个小时下来,原本打算趁着无人发现养精蓄锐浅眠或者闭目养神的贝雷特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没法入睡,持续到早上他七成可能会疯,三成可能会忍不住在这个房间制造命案。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悄悄掀开床单的一角,蹑手蹑脚地从床底爬出,准备趁着鼾声悄悄溜走,这时不巧的是,稍微有些尿意,幸好还在承受范围内,等离开房间再说。

 

从背包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另一只抓钩和绳索,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窗户的插销。

这时,从窗户合拢的缝隙里掉下三枚薄薄的铜币,掉在略有中空的木地板上当啷作响。

 

贝雷特吓得后背冷汗淋漓,全身巨震,很明显,这是令他疏忽大意的机关,已经忠实地运作。当他还没祈祷完房间里的人不要立刻醒来的时候,一柄冰冰凉凉的武器已经越过肩膀,横在他的脖子附近,就连隔着斗篷的兜帽,他都能借着眼角余光看到武器上反射出银白的杀意。

 

通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武器重量,贝雷特初步判断,是长柄武器。

 

“你以为自己真的跑得掉?”床板咯吱一声,方才还熟睡着大呼的人似乎一瞬清醒,背后的男声低沉而冷酷,似乎只要他动一动念头,这柄武器就会轻易低刺穿对方的胸膛。

 

贝雷特不能保证自己能在这个距离完全逃过对方的银枪,而且将后背漏给敌人再想逃走,失败率会大大增加,理论上,对方如果没有立刻杀死自己的话,那么现在举起手来,慢慢转过去,敷衍地回答几句问题,判断一下形势再行动是最好的。

 

当蒙着半张脸的贝雷特刚刚转过身去,房间的阴影里走出来另一个人,从脚边捡起了窗户缝隙里的三枚法嘉斯铜币。捡起铜币的人冲着执起银枪的高个子独眼男人笑了笑,似乎很开心。

 

“看来,亚修成功预判了你的行动。”没说出来的话是“我差点就被骗过去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认为你还没走远,甚至就在这个房间附近?”将几个铜币在手心抛着玩,亚修很自豪地问到,不过他已经预料到对方可能会一直保持沉默,索性继续说下去也无妨。

 

“……”

 

“因为第一次进入房间的时候查看了房间的细节,垃圾桶里约有刚吃完的三分之一个西瓜的瓜皮,马桶里是空的。窗台的那点小把戏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狙击手的眼睛。当我吃完晚饭再回到房间,发现马桶的盖子有了细微的变化,盖子的把手角度比我离开前顺时针偏离了约十度的样子,再打开,里面就稍微有点内容了。感谢夏季,感谢西瓜这样的水果。”查看环境时,疑点并不止这些,就连楼下那些演出来的脚印都让亚修觉得产生了某种启迪,鞋印的长度让他觉得异常的熟悉,因为过去在学院时,他曾经被拜托过去老师的房间拿备用的靴子,从那时起,他记下了老师鞋底的尺码,但这也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哼,没有觉察到房间里进了两个人,想必全神贯注的警戒,也会有松懈的时候。”帝弥托利被亚修建议断断续续地伪造超级响的喊声,几乎没有人能在那种比蝉鸣更糟糕的声音之下还能稳若磐石。为了能发出这种自己都觉得糟心的声音,王子只好催眠自己是个旅途中不修边幅的邋遢壮汉佣兵,发出这种恶劣的鼾声只为成功驱蚊。“识相点,赶紧束手就擒,这样我还能保有愉快的心情,在你吐完所有的阴谋之后考虑给你个痛快。”

 

贝雷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叹气,低下了头。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眼角掠过的一丝寒光,凛绝的、不屈之意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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