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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纹章风花雪月】《神谕的脚印》(四)

前提:1、士官学院顺利毕业,没有什么圣墓之战也没有什么撕破脸皮。贝雷特稳妥地送走了他带的这一届,并与其他两个学级的师生关系融洽。2、皇女的确有难言之隐但还没那么坏,因此三国关系表面上还算过得去,那么反派就只有爱搞事的弟弟人了。3、大方向是篇轻松的冒险文,领受了神谕而踏上流浪环游之旅的两人。4、女神的动物园,全体兽化注意(可可爱爱)。5、之所以想开这个坑是又在温习《网购技能开启异世界美食之旅》的漫画……


《神谕的脚印》


devil019(影月之霜殇)


(四)

 

虚弱的帝弥托利再度陷入睡梦,这次的睡梦并非噩梦,而是脑子里真实发生过的一段回忆。比起回忆,似乎多出来了一段他原本可能不知道的细节。

 

有一次出击到同盟领,护卫东方商队的任务,到达落脚点时,天色已晚,随商队在一个镇子上住下来,镇子上的旅店房间捉襟见肘,最后分到青狮班的时候只剩下了三个房间,还都是万恶的狭窄单人间。

 

三个女孩子挤一挤,变成野兽形态的话,梅尔赛德斯和雅妮特问题都不大,和英谷莉特一起睡一个铺很合适。希尔凡嬉笑着对菲力克斯说劳烦睡相稳点半夜别踹我下床,菲力克斯皱眉回答到你要是敢毛手毛脚第二天床下都找不到你的尸骨,杜笃和亚修说放心吧没事我们一边一个打地铺,帮你监督他。

 

出于种种考虑,是没人会去跟王子殿下挤一个屋,虽然在分配房间的时候考虑到四个男生挤一间小屋实在太苛刻,有问过亚修要不要来这边打地铺,敏锐的神箭手果断婉拒了。

 

亚修心想,老师倒是不介意,可是殿下啊,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呢,无非是想要个人来避避嫌而已,真要不识相去打了地铺,以后回学校见面打招呼恐怕都多有尴尬。

 

拉亚修当挡箭牌的心思失败,帝弥托利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望。或许真正避嫌的方式是应该找老师的储物间取出帐篷到旅店外面的院子里过一夜,可惜,院子里早就放满了马车,又不可能退而求其次去粪便和草料味道的马厩。

 

忙碌的店家安顿好商旅队伍,又轮番不停地烧热水提供给客人。享受着追随贝雷特而带来的便利,不用像金鹿和黑鹫学级那样每次出击要带一堆补给,身后的运输队都要配几车,学生们开开心心地排队找老师领取自己的那份行李,取出让旅人们都羡慕不已的有品质的洗漱用品,洗脸刷牙再擦拭身体。

 

目睹一路上青狮学级的众人辛苦地击退来犯的魔兽和盗贼,同盟的商人队长对于能得到法嘉斯贵族出于学业任务而免费的护卫感到非常荣幸。出于感激,热情地介绍旅途终点附近有一家经营温泉旅馆的店,拿上自己的名帖,可以去那里体验一次免费的天然温泉。

 

一听温泉,法嘉斯人的心就算硬如坚冰,也会瞬间融化。

 

除了大家像是好奇宝宝那样瞪大眼睛,英谷莉特喉咙里发出吞咽口水的咕嘟声,代表了所有人此刻的心情。天然温泉,那可不是教会浴场里烧的热水以及桑拿可以比拟的。就在这时,贝雷特一脸平静,用稀松平常的语气提及自己与父亲在护卫任务的路途中或者结束后,也有商旅和任务委托人会邀请去一次,天然的温泉十分解乏,温度也比学院的要更热乎一些,泡过一次就能让人忘却所有的旅途疲惫,宛如新生。

 

大家心有戚戚焉地望着老师,似乎用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目光责怪他吊大家胃口,又恨不得抛开一切让老师自立门户成立佣兵团咱们跟着您混个天下第一好不好。

 

大概是在排队打热水的时候联想到了温泉,帝弥托利忽然脸红了一会,惹得原本在对亚修说“哎呀店家的女儿真好看”而被敷衍嫌弃的希尔凡停下了陈述,贼笑起来问殿下你在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只是在想象人家介绍的天然温泉而已……为什么我国境内就很难有发现……同盟分家出去了真是损失。”

 

希尔凡撇下亚修,一巴掌拍上对方的肩膀:“温泉只是一方面,享受这种事,当然要看和谁一起泡啊。”

 

“……”本来帝弥托利咬紧牙关不想接希尔凡意有所指的话,自己对老师的箭头是有这么明显,大家都看得出来的程度吗。随后他觉得不能默默忍受这种单方面的调笑,这有违自己的魅力值。“我觉得英谷莉特似乎很想和你一起泡。”

 

“诶?”这下,不仅仅是希尔凡,亚修和后面的杜笃、菲力克斯都被这句话吸引了好奇心。

 

“听说有些温泉可以煮鸡蛋,她似乎很想尝尝煮熟的火狐肉是什么味道。”

 

“哎呀,殿下,这就不厚道啦。我又不是什么美味的料理素材。”

 

而后他们的话题转移到了“天然温泉的话是否用野兽形态浸泡会有别样的体验”。

 

“不会熟就行。五成熟似乎就有些冷幽默的意味了。”杜笃的形态是一头野牛。

 

“我变成那样去泡,温泉池感觉会成某种禽类的大汤锅吧。”亚修的形态是一只猎隼,有人曾目击他站在杜笃的角上过,就像艾黛尔贾特喜欢站在库洛德的角上歇息。

 

“你们俩不要这样,只会让我想往温泉池里丢佐料炖一炖。”希尔凡打趣到。

 

“雅妮特是兔子的话……”菲力克斯极小声呢喃了一句,引来几位男士不太赞同的目光。

 

“菲力克斯,把你到嘴边的口水收一收。真想吃兔肉汤,明天亚修给你打一只普通的,别让雅妮特看见。”随着帝弥托利的手第一个同情地搭上剑圣的肩膀,接着其他人都依葫芦画瓢地这么安慰他。“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当心古斯塔夫找你父亲拼命。”

 

古斯塔夫的形态帝弥托利见过,一只非常雄壮魁梧的兔子,自己还是幼狮的时候,都不敢随便在对练中擅自挑衅这位老骑士。以至于若不是毛色问题,他和别人一度都怀疑雅妮特这么小巧可爱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哈哈,在这之前就会被英谷莉特一蹄子踹出去的~~”

 

这个时候他们兜兜转转绕回到了一个老话题,一个学院之谜,估计今后也有可能是持续的谜题:“你们说……老师的野兽形态到底会是什么?”

 

自打贝雷特进入学院,成为教师乃至人气教师后,这些热衷于讨论野兽形态的学生们就叽叽喳喳,从没停止过对他的猜测,库洛德那里有地下赌盘,赌老师的野兽形态到底是什么。

 

比起学生们热衷于享受野兽形态带来的便捷,贝雷特古怪得像是个苦修的修道士,始终维持着人类的状态,搞得像是个代理牧场主似的——每个周末定期投喂他最喜欢的那几个学生,送去喜欢的礼物让他们开心,亲近他的学生还会变回野兽形态让他摸摸头。一时间,学院里经常能看到贝雷特左边肩膀上立着猎隼,右边肩膀上稳稳地站立着灰猫,手里还捧着个橘兔招摇地走过学生宿舍,活脱脱的人生赢家。

 

帝弥托利曾经嫉妒地在后面看着,不小心掐碎了宿舍墙角的砖石。

差点一剑柄抽在山猪屁股上让他清醒清醒,菲力克斯嘲讽他没出息,帝弥托利没生气,只是很惋惜很委屈地问竹马之一,我如果小几岁,是不是可以让老师抱着走。

 

独行的黑狼上下翻了个白眼,说:想什么呢,你就算是希尔凡那么大,他也可以。

 

王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一百点暴击,这些年他为了复仇,吃得多也长得壮,似乎错过了被这么好的人捧在手心里珍惜的时光。

 

桌上的鬼神曾开出情报价格,谁能打听或者目击到老师的野兽形态,一根金条,一箱名酒,或者其他的要求都可以商讨,然而谁都不能得到这个答案,哪怕是近水楼台的学级长。库洛德没为此少旁敲侧击他,你这个学级长不称职啊,老师不够信任你吗。

 

帝弥托利正直地回答,这算是个人隐私,难道你们金鹿学级的嗜好就是用别人的隐私去卖钱吗,老师不想在人前显现是他的自由,就算是我,也不能随意冒犯。

 

感到骑士之国未来的王也是一本正经到有点乏趣,库洛德自此不再追问。他从对方话音刚落时有些暗淡与遗憾的眼神能确定,帝弥托利是真的不知道。

 

“明明看起来那么亲密……实际上不是那层关系?”同盟未来的盟主抚摸了自己还没长出胡须的下巴,总觉得生活少了一份属于旁观者的乐趣,转而多了一份毕业挖角的想法。

 

在旅店厨房打好一罐滚烫的热水,用厚重的布包着拿回了宿舍,又去旅店后面打来山泉水,回到了房间,贝雷特正对着他的储物间整理沿途打到的猎物,评估他们的价值,思考到下一个城镇的佣兵公会或者市场去,能换到怎样的价钱。

 

帝弥托利将热水和冷水放下,示意老师先使用,他再去楼下打自己的那份。

倒不是没在浴场看过,像菲力克斯他们那样坦坦荡荡当个男人赤诚相见也没问题,可旅行途中就比较特殊,相处一室的话,现在的他可没刚开学那么正直到武器店贩卖的钢枪那么钢的程度。

 

他可不是平原上那种普通到慵懒,只会巡视地盘打打架,等着别的同族将食物贡献上来的雄狮。自己在意的猎物就应该自己去注视,而从未显形的老师则引起了他莫大的好奇心,名为真相的“肉”在眼前馋了好久,就是得不到。

 

等到排完第二轮回到房间,贝雷特已经将自己用过的水端出去倒掉,并已经将旅店里看起来尽管还勉强算干净但旧旧到有些破洞、不太好入眼的床单和被褥换过成了教会带来的那份。

 

因为神祖恩赐的便利,他们可以轻松地带很多行李便利于旅行,女孩子们为此欢呼雀跃,男孩子们也因此沾光。至于运输队的车,都当做交通工具用。

 

虽然这些简单的事情自己也能做,但看到老师铺床时一丝不苟的认真,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冒出了“真贤惠啊”这般的感叹。

 

白天手臂上的伤口经过梅尔赛德斯的救护已经治愈结痂,在清洗自己的时候,帝弥托利犹豫着要不要忍痛一口气揭掉,敏锐地捕捉到这份迟疑的贝雷特,从储物间里找出了药膏,拉着他坐到床沿,细心地涂抹,劝他不要制造新的伤口,有些事,欲速则不达。

 

得到了关心的帝弥托利感觉到心头暖暖的。

 

可惜,流过心头的这股暖流来得快去得也快,帝弥托利默默注视着老师将自己一条手臂的新旧伤痕都涂上了教会制作的药膏,据说祛疤的效果很好,他的心思却很快不在自己的伤疤上。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用库洛德的音调“友善”地提醒自己,换做菲力克斯,换做希尔凡,甚至亚修他们,老师依然会一丝不苟地这样做,并不是因为自己哪里特别,只是因为执着于对学生的义务。这会足以让自己脸红心跳血液加速的场面,不过是凭着王子殿下的身份所赢来的某种便利。

 

无关罪恶与否,年轻的狮子渴望知晓老师的一个秘密。

 

几经努力,他撬开了自己的口,亮出自认为锋利的牙。

 

涂药完毕,在将药膏收起的时候,贝雷特没料到帝弥托利会单刀直入地再次提起这个他曾经在入学执教第一天就被大家包围起来问过的问题。那时他露出一个困扰的表情,对大家说,抱歉,我还没有选定。

 

是人是鬼都没谁信他。

只是碍于蕾雅大司教的威严,大司教面前的红人,就算你是帝国皇帝都不能逼问人家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于是学院生活中必备的八卦流言渐渐衍生成了地下赌盘,大家都小赌怡情了一把,就是始终不能得见开奖的机会。若是逼得过火,教会的白龙老奶奶要是一怒冲冠,开除这种记录就会是泛国家级的国耻了。

 

“为什么会又在想起问这个?”

 

“我,我们刚才打水的时候讨论天然温泉,大家说用动物形态泡澡会很……有趣。话题又绕回了这个学院之谜……老师您要是不愿意,请当我没说过。”

 

“……”贝雷特看起来的确很困扰,一时间停下了手里的绷带卷。

 

“希望老师忘记我刚才的蠢问题!”帝弥托利吓得从老师那里抽回正在打绷带的手臂,无论如何,他不应该为自己的好奇心触怒老师或者让老师非常为难。“……虽然……虽然我真的很想知道。”

 

学级长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退到了床尾的那一段,尴尬之中想抓过自己的白衬衫先穿上。

 

贝雷特叹了口气,挪一挪靠近了他,扯过手臂继续认认真真地裹好绷带,直到打结:“如果你承诺今后的出击中不再莽撞地前冲,并且保守秘密的话,我愿意展示给你一个人看。”

 

前面的一概不重要没听清,帝弥托利只听到了最后半句的“我愿意展示给你一个人看”,并且在脑内断片循环播放“给你一个人看……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二话不说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让他往东就不会往西,让他跳河绝对不会跳溪的那种。

 

“嗯!老师!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桌上鬼神的金条美酒算什么,他就算再穷也不稀罕。他即将得知的内容,恐怕是除了蕾雅大司教之外都无人知晓的绝密,全校都翘首以盼的真相。

 

很可惜,冒失的小王子忘记了这小镇旅店的隔音差的要命,这兴奋的叫嚷脱口而出。毕竟这破地方是属于那种一间房里嗯嗯啊啊,整层楼都得贴墙根欣赏生命和谐的那种。隔壁希尔凡敏锐地竖起狐狸耳朵,猛拍了一把早就脑袋贴枕头昏昏欲睡的菲力克斯:“快起来,隔壁殿下刚才说啥?他保证不说出去老师的什么?!”

 

女生屋子又隔了一堵墙,即便如此,雅妮特兔兔和梅尔赛德斯猫猫也竖起了耳朵,夜已深了殿下在房间里瞎叫唤啥呢。可惜,英谷莉特真的很累了,已经早早入睡。

 

地板上的亚修也嗖地爬了起来,困意全无,将床头柜的东西往地上一扫,一屁股坐上去开始贴墙根认真听,也不管墙壁上有多少灰,工作认真严谨不负斥候之名。

 

杜笃有点看不下去,觉得这样不合适,是对殿下和老师的冒犯:“……这样做有失法嘉斯国民和臣属的礼数。”

 

希尔凡坏笑着对杜笃说:“你也别这么傻傻地认真了,无论何时,了解你主人的方方面面并始终保持镇静,才对得起第一侍从之名,我说的对吗,杜笃?”

 

生性老实忠厚的杜笃被这花花公子寥寥数语说服了,也从地铺的被窝里爬了起来,披上外套认真地贴到了墙根。毕竟以后要是殿下从教会带走老师回菲尔蒂亚,真有个什么夜晚需要解决一下问题,他必须挡住一切没眼力想往国王寝宫闯的蠢家伙。

 

“你们……”菲力克斯被吵到没法立即入睡,看着这三个同伴大晚上的对隔壁发生的事情如此上心,他就是再没兴趣,也开始有些隐隐地头疼,额头青筋突突地跳:“那头山猪……教会楼上楼下没暗道,他现在是出门在外真不忌讳了吗。明天还要早起……”

 

菲力克斯家代代身为法嘉斯之盾,国王王储的私生活他们是可以过问也可以不过问的,至少菲力克斯不会特别在意帝弥托利会看上学院里哪位千金,但他愈发地发觉山猪自打进了学院之后就对老师越来越粘,就连老师单独外出去了赤红谷,他都能第六感爆棚地率众前往支援。

 

贝雷特是学院人气教师,喜欢他的人不说能从训练场排队到市场,起码住学生宿舍主舍的这些贵族子弟富商子女是很青睐他的,作为学级长护着老师不让这些外人觊觎,很正常。可是学级长等于学级老师贴身秘书,怎么像个跟屁虫都不为过,但青狮学级的这些关系密切的同学们没哪个是老眼昏花的,谁都看得出来,曾经经历过惨痛过去的王子,在贝雷特面前,眼中的光就像是刺破昏暗夜空的彗星彗尾。

 

那是恋慕者眼中才会有的光,梅尔赛德斯曾经在修道院外山上野餐的时候说起过。

无论他们的关系是否有实质性的变化,那就是不同以往意味的光,会在殿下人生中留下星轨痕迹的引导之光。

 

这让菲力克斯似乎从希尔凡那里听过,希尔凡在跟库洛德玩桌上棋牌对弈的时候,偶然听过库洛德那里的地下赌盘还有一条就是赌——青狮的学级长和学级指导老师的关系到底是哪一层。那次希尔凡赢了库洛德,耸耸肩说无可奉告,毕竟连我们都猜不准,让我去问殿下或者老师还不如被殿下一口咬断脖子。哦,那太可怕啦~

 

“别装得那么瞎正经,这严重影响你今后在训练场跟老师能练到哪个程度殿下才不翻醋坛子。不对,换个说法,你要是不小心伤到老师,殿下一定会抱怨并且很不开心的。”

 

老实说,菲力克斯真不关心山猪王子是不是今晚就要开荤,只在意一个问题:今后老师的陪练能不能一如既往地认真,会不会山猪一出现在训练场,他就会走神。

 

不过,在这种时候不解风情到有点较真的剑圣,从床头拿起了自己的剑,希尔凡连忙压住他的手说你干啥呢这种重要时刻!

 

“如果那头山猪敢对老师做什么过份的事情……”剑圣低头看了一眼没拔出剑鞘的剑,“随时跟我准备冲出去撞门。”

 

“啊哈……希望殿下有自觉吧,毕竟这里人多嘴杂,同盟的人知道了,库洛德也就啥都知道了呢……”希尔凡苦笑到,不得不承认菲力克斯认真的地方也很有道理。“我不太想看到白龙老奶奶一口龙息把殿下喷成灰的场景在我有生之年发生……”

 

帝弥托利哪知道自己被隔壁重点关切了,脱了鞋子乖乖跪坐在床铺上等待,显然他的老师有些苦衷或者前情提要要说。

 

“我的确是有,但我不太喜欢在人前表露,因为没什么好炫耀的,也担心会吓到一些比较弱的学生。”贝雷特的声音比较小,他显然比较注意,以前佣兵的习惯就是进入房间后不要大声喧闹除非你在打牌喝酒。“而且,现在来说……多少,有些羞耻。”

 

“怎么会呢!羞耻什么的……请不要介意我……我不会多说什么的!您愿意我就很高兴了!”

 

笨蛋王子还没意识到需要再压低一些声音,这薄薄的一层墙某种意味上跟纸糊的差不多,希尔凡恨不得拿起自己的枪用枪头在墙上钻个洞凿壁偷光:“听到没有,殿下说老师是自愿的!亚修你带手纸了没!借我一下!”

 

亚修在自己包包里摸了个手绢,新的,递给他,希尔凡赶紧说了句谢谢捂住随时可能流鼻血的鼻孔,争分夺秒地把耳朵重新贴回墙壁,生怕错漏了什么。

 

在帝弥托利全身毛孔往外喷气的热切期待中,贝雷特慢慢拖鞋挪上床铺,稍微伏低身体,从头部开始变化,十秒过后,浅青色的优雅猎豹出现在床铺上,像安静的家猫一样,将尾巴卷曲,包裹住自己的四只脚,非常矜持的坐姿。

 

如果希尔凡在场,一定会举起双手双脚评鉴这是野兽形态中除了优雅的白龙之外,稀世绝版的美人。一定会有无数的狩猎者会像自己一样恨不得立刻就给它套上写有署名的铭牌项圈,不需要它做任何狩猎来养活自己,每日都像供奉动物神灵一样奉上甘美的食物和饮料,只为日日夜夜都能看到梦到这优雅无比的身影。

 

“殿下没声了?这么安静是不是不太对劲?”亚修有点急了,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催促。

 

“别着急啊,”希尔凡颇有经验地说,“算好时间也是该前戏……我说是开啃了。”

 

“劳烦你不要形容得这么下流。”菲力克斯分分钟想把自己的剑敲到发小的脑袋上。

 

杜笃似乎很冷静。他认为自己没资格评鉴主人的行为。

 

再隔壁——

“呜哇,梅戚,你说殿下会不会对老师真的下手啊?”雅妮特兔兔都想耷拉自己的耳朵不要再听了。有时候野兽形态的确会给五感进行特别大的加成。

 

“狮子王要吃什么我们拦得住吗……”梅尔赛德斯猫猫优雅又无奈地用尾巴扫了扫雅妮特,“老师自己也会圣疗,希望他没有什么大碍吧……大不了我明天再旁敲侧击地问问。”瞥了一眼旁边睡得正香的英谷莉特,心想一无所知的人真的很幸福。

 

“这光景……太稀有了……”法嘉斯的王子第一次真正见到传说中的林中妖精,才认识到小时候父亲他们讲过的传说不是纸上骗小孩的童话。“感谢您让我见证这一切……嗯,我可以……可以触碰吗?”

 

猎豹的眼神犹豫了数秒,最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是你的话,可以。”

 

“太感谢了!”法嘉斯的王子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年岁,他仿佛倒退了十年,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开心地用双臂搂过豹的脖子,蹭了又蹭。“我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如此幸运!”

 

若是以狩猎者的眼光和触觉来评价,这头散发着微微荧光的猎豹毛皮堪称油光水滑,抚摸起来手感好到爆炸,连自己狮子形态都不能比拟。帝弥托利的手一遍遍地从颈椎沿着脊柱抚摸到脊椎椎底,他能感觉到怀里圈着的大猫发出难以忍耐的抖动,尾巴烦躁地在枕头上打来打去,伸出一只爪子试探地抵住自己的胸口。

 

“别一直这样,感觉好奇怪……”

 

“你平时抚摸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啊。有几次还摸过肚肚对吧?”

 

“是吗……为什么我就觉得,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怪,就是,潜意识会紧张。

 

“如果老师觉得有点怪怪的,那就这样……”说着,随着一声低吼,帝弥托利也转换到狮子形态,毛乎乎的耳鬓厮磨好过单方面赤膊相接,何况,贝雷特的确喜欢这大狮子浓密的鬃毛,暖暖的柔软让他一直都感觉很安心。

 

被老师用头蹭了蹭头侧的狮子毛,法嘉斯的雄狮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亢奋,认为今晚不睡都值了。发出一声愉悦的低吼,狮子一巴掌将优雅的、多少有些白化特征的猎豹拽倒,横在床铺上,然后责怪这乡下小床真是有够窄的,在心里说等到回归菲尔蒂亚的王宫,自己的床铺上随便怎么滚都可以。

 

“轻点!我可不想一大早的去跟店家赔床!”

 

“这种小破床赔十个都不是问题,宁愿他们换个大一点的结实一点的。”

 

床铺的确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没过一会,当真听到床脚发出咔嚓的脆弱骨折音。

“你太重了,帝弥托利。”

“我不承认,我一点都不重。”

 

希尔凡他们总算听见老师带着责怪的语气说了一句大声一点的话,顿时,心中好像有什么神圣的,长着翅膀的小精灵从灵魂中分离,长着赞美诗浮上天国去了。

 

“女神在上,我们的王子殿下总算跨了人生的又一道门槛了……”

 

“听完了赶紧睡,明早还要早起!”

 

“可是我觉得还差一点到正题……”

 

“别傻了,你认为老师会是那种放任自己叫嚷出来的人?”菲力克斯倒回床铺,把被子一裹。

 

好像大家一听是有道理,回忆了对方的个性,的确是会顾虑到环境,绝对不会放任自身的人,必定有所拘束和局限。隔壁的确没有发出更明显的声音,说不定做得……比较隐秘和低调了。

 

光是稍微想象,希尔凡就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无名的火苗在摇曳,他发挥了百分之百的忍耐力,缩回床铺,也把被子一裹,背向了菲力克斯。他可真的不想第二天早晨起来被发小揍成猪头,还要被英谷莉特追问为什么。

 

大不了也就互相抓挠几下,捉弄几下,贝雷特觉得时间不早,还是劝兴奋状态的帝弥托利该睡下了,明日一早还要随商队出发。

 

重新趴回床铺的正常方向,顾不得被子盖不盖,反正天也不算冷,猫科动物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比什么都美妙,在贝雷特先疲惫入睡后,帝弥托利用自己的尾巴去勾了对方的,纠缠在一起,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贝雷特去与商队队长打招呼的空隙,希尔凡他们看帝弥托利的目光都很精彩,除了一无所知的英谷莉特。

 

“殿下昨晚睡得可好啊?”

 

“嗯?不错啊。”

 

“我们可睡得不是太好,哈欠……毕竟隔壁好像有点热闹的样子。”

 

“什么,英谷莉特打呼噜把你们吵醒了?”

 

“哎?!什么!我有那么大声吗!真的吗,雅妮特,梅尔赛德斯?!”英谷莉特被王子殿下的反问吓了个激灵,脸刷的就红透了。“啊,太羞耻了!我没脸见人了……”

 

“别转移话题。”希尔凡稍微低声了一点,坏笑着用胳膊肘捅了对方,“你昨晚对老师下手了?”

 

“希尔凡,需要我提醒你,对王室成员造谣要判多少年流放吗。”

 

“不需要,反正流放也是在我家地盘。”戈迪耶边境伯爵之子一副不怕开水烫的厚皮样,“刚才你和老师不是去跟旅店老板多付了一份床铺的赔偿费?”

 

“这种乡下小店,年久失修很正常。老师只是单纯过意不去。”

 

“看你一副不想从实招来的样子,那我只好去问老师了。”但凡老师脸上只要有一抹可疑的颜色,希尔凡就能确定昨天晚上他们一定有越线的行为发生。王子与平民,学生与老师,这种常年经久不衰的话题总是能勾起关切者的兴趣,无论上流社会还是平民阶层都乐此不疲。

 

“别自作聪明,老师要是能如你所愿地回答你的话,我这把银枪赌给你。”远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帝弥托利伸手将自己的武器横握在同样用枪的希尔凡面前,似乎对这赌局十拿九稳。

 

希尔凡反复打量帝弥托利这份胸有成竹的态势,从那自信到云淡风轻的神色看来,帝弥托利很有把握确定老师一定会守口如瓶,是啊,那么宠这个家伙的老师,想必早就准备好说词,自己又何苦去讨没趣呢。

 

除了那个衰运的床铺,法嘉斯的王子真的很喜欢单人床带给他的记忆。

让他安心的人,令他足以深眠的温度,美好的气息,尾骨的纠缠,最后是难以忘怀的拥抱。

 

TBC

下周事多更新不定期,不要特别期待!笑过就行啦~~

他们真的可爱到我鼻血倒地……有错字我回头改,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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