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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存档】《奈芙兰德战记-地城之心的崛起》 第十九话 巴巴罗萨的暗夜

《奈芙兰德战记-地城之心的崛起》

 

devil1019

 

第十九话 巴巴罗萨的暗夜

 

北方大陆,黄金鹿纪年36年,1月13日深夜23时——

安雅兰馨,圣元历五零三五年,腊月十四日晚亥时——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不仅仅对作为海盗俘虏人们而言,对解放者们也是。

 

不吉的期辰。

对海盗们而言是个讨厌的数字,无论是13也好,十四也罢。

但是对于恶魔统御者所庇护下的战士们而言,则是他们胜利的开始。

 

面对海盗群岛,仅有一艘船的,解放者。

他们书写的既是奇迹,也是必然。

 

磷虾农场——

索拉刚刚自夸完毕,奴隶休息所的旁边的门卫听到了异样的声音,从砖房里冲出来:“什么人?!”

 

少年被这声怒喝惊得肝抽了一瞬,手里的黑色飞镖条件反射地掷了出去,由于那个门卫在移动中,只击中了他的肩膀,还有力气发出哀嚎:“啊——快来——”

 

随着擦过索拉耳畔,那咻的一声,门卫的刺耳呼喊戛然而止。

三人扭头一看,提着在黑夜里闪耀柔光的琥珀之弓,年轻猎人带着他的亲友简直是踏风辟尘而至。

 

“对不起来晚了。”

 

“没让这个大嗓门惊醒一票的海盗那都还算好,我对肉搏战没有太多的信心,专心营救人质才是我的本质工作。对了,杀人的感觉怎样,我想采访一下。”

 

“此处不合时宜,有空了我再整理一下发言腹稿。先做事吧。”

 

精灵德鲁伊变作有装甲和羽饰的巨大棕熊,冲在最前面,砖房的木门在她的巴掌面前脆的犹如一块饼干,轻易地碎裂了,里面匆匆亮起的油灯照亮了几个衣冠不整的海盗惊慌失措的脸,洛恩他们还没跟进房屋里,就听见几声惨叫以及撞击墙壁的声音。

 

英杰顿了顿,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洛恩,问你个事。”

 

“什么?”

 

“你脸上的疤痕……是不是……你还不成器时候,被师傅熊掌糊过。”

 

这个问题让洛恩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决定认真回答:“开什么玩笑,师傅这么疼我,怎么会打脸呢,我是那种不争气到需要用打的徒弟?伤痕是师傅的熊……我第一次跟雷施的交流不太顺利,它只认师傅作主人。”不过,没有说出来的是,被师傅的熊给下马威的那次,洛恩差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但是害怕师傅嫌弃,拼命地忍住了。

 

在维拉克鲁斯,捕捉或者驯服野兽作为自己的狩猎助手是猎人们的日常,但是捉得来是一回事,养得起又是另一回事。大多数敢于捕捉猛兽而非猛禽来作为狩猎助手的猎手都算是较为富裕的,或者手头宽裕的,像洛恩这样的商人家庭也仅限于一只猛兽和一只猛禽,而唤星者依靠自己几十年来依靠职业报酬积累的财富在艾文莱斯特的乡下购置了一座庄园,买下了几百亩的林地作为私人产业,放养着包括猎熊雷施在内的三头猛兽,自己随身携带的是不用操劳吃喝的灵魂兽猛禽与异形植物。

 

作为维拉克鲁斯境内实力极罕达到英雄领域的猎手,唤星者的报酬始终是猎人们中间最丰厚的,一年挣的钱基本能当徒弟挣三年的,所以公会任务想接就接,不想接的时候到处旅游,几年前终于闲不住辞掉了栓人的猎人公会副会长职务,到德鲁伊公会开始挑战排名和任务。

 

洛恩也是够低调,虽然第一年参加排名赛就获得全国第三名这样耀眼的成绩,但是他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师傅是唤星者,大家只当他是钢牙会长的门生。若是一开始就公布实情,洛恩在任务完成后的酬金提成部分,可能会高于戈迪亚·沙棘。

 

这会,一头生猛无比的巨熊在海盗的宿舍里接连重创那些措手不及,被吓得魂飞天外的海上恶棍,基本上一熊掌呼过去不断几根骨头是不可能的。有吓破胆的海盗从床边摸出弯刀向巨熊砍去,结果却像是砍到了岩石上,反而震得手麻,趁海盗惊呆的瞬间,黑压压的熊掌一把摁上人脸,整个向墙壁上发出了重击。

 

骨裂的声音清晰传来。

“抱歉,我下手偶尔也会难以自控。”

 

看守此地的海盗大约五十人,洛恩一行拿下磷虾农场的时间也不过十分钟。

死亡的概率是一半,伤者四分之一,最后四分之一被彻底吓破了胆,放下武器,哀嚎着跪地求饶。

被杀死的海盗的人头大部分是凯希亚英杰的收获,它无须对这些毫无价值的人类予以怜悯,就像一千五百年前那样——就事论事,身后跟着大恶魔的仆从,被杀死的海盗得到的,或许还是痛快死亡这样的“怜悯”,活着的人最后会被送到不可知的地方,继续他们不可知但是可以猜测的苦难余生。

 

索拉的腰上别着一个小蛇皮口袋,那是雷诺·普拉菲尔枢机卿给他的,里面装着有恶魔元素的“锁”图案的徽章,对但凡是没有死但是失去反抗能力,或者放弃反抗的海盗使用。他冷漠地将徽章一个个贴到没有死亡的海盗背上,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被徽章的能力传送到未知的区域——反正也是那个恶魔枢机卿的私有领地。

 

“啊啊,这就是所谓拐带贩卖人口的快感吗?难怪这些混账如此上瘾。”少年戏谑地喃喃自语,冷漠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他如此愉快地收拾着这些渣滓,回家去可有得跟父母吹上一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禅院教给我的谚语还真是有意思。”

 

确认农场区域的海盗已经全部受缚后,谨记着营救俘虏的少年谨慎地靠近关押着俘虏以及劳作奴隶的住处,审慎一番后,一脚踹开了略微破烂的木门。

 

房间里有一盏尚未熄灭的油灯,照亮了还没睡的,因为未知而显得恐惧,故而紧张地抱在一起的熊猫人和人类的身形。

 

索拉觉得有点尴尬。

他想找片镜子来照照,自己是不是变成了杀人魔鬼,所以才让面前的两个比自己粗壮许多的成人如此害怕。

 

背后挤过来急切的兽人武僧,大声嚷嚷着恩人何萌的名字,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这个房子里,毕竟熊猫人的特征比较近似,分辨特定的人稍微要费点功夫。熊猫人闻声喜出望外,连忙放开人类,噌地跳起来,双手高扬:“嘿!鲁墨尔!是你吧!是你吧!”

 

他俩几乎抱头痛哭。同样是遭遇了海盗,命运却有很大不同,鲁墨尔非常庆幸自己的幸运为恩人也带来了希望,虔诚的祈祷并未落空:“是我是我!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我在帕斯卡港听说你被海盗袭击的消息……总之现在我来救你了!”

 

面前的旧识像是一只香喷喷还冒着诱人热气的肉包子,令被海盗苛待的一方热泪盈眶,如果不是理智还在,它真想咬对方一口:“感激不尽!我的好兄弟!”

 

对于故人重逢的亲密场景,凯希亚英杰略有不耐地将手中武器的刀背向下,恰到好处地停在拥抱的两人面孔之间,隔开彼此的视线,给他们重逢的叙旧泼了瓢冷水:“要欢庆等到回程的时候为宜,现在要抓紧时间清点需要营救的俘虏,你们谁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秒?”

 

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醒悟到尚未脱离苦海这个现实,顿时松开了拥抱,人家说的很对。

 

索拉清点了熊猫人俘虏的人数,暗暗吃惊,他这才发觉自己所承担下来的责任远比预想中的要沉重:“这比帕斯卡港挂出来的名单上的要多啊?!”

 

“是这样的,”何萌解释道,“海盗们审讯俘虏并查验他们的随身物品,身份高一点的,有价值的会被定下赎金贴到交易名单里,没有价值的就会留下来做苦工直到在这个岛上死去。我们熊猫人被集中在这个农场劳作,大概是海盗们觉得来自安雅兰馨的人天赋都是农牧业,人类去做各种杂活,最苦最危险的矿洞作业则教给来自洛克多尔的不幸乘客。没有上名单的人,大概在你们看来,自然被推定为死亡了吧。”

 

鲁墨尔感到一阵背凉,是否一同搭乘“蛮牙野猪”号的乘客,为了求生而乞求海盗把他们捞上船的那些人,最终被载到了这里,不像安雅兰馨国力富足,能够为部分国民付出赎金,洛克多尔来的乘客要么是商人,要么就是旅行者,在这些海盗的眼里大概是没有什么金钱价值的。兴许,劳作至死就是他们余生的命运。

 

“那这个人类?”凯鲁克亚指着缩在一角的波鲁曼医生。

 

“他是个被抓来岛上的外科医生,此时会在这里是因为他偷偷来帮我治疗受伤的脚。如果你们要营救被掳来的人口,我恳请你们将他一起带走。”

 

“没问题,我们一定会带你们离开这个鬼地方!”鲁墨尔拍着胸口保证到。

 

索拉迅速清点人口,拥挤在这个潮湿并发出腐败木头气味外加其他糟糕气味的房子里(真不知道怎么才能住得下去),一共有三十二个熊猫人,外加一名人类。少年忍耐着鼓足肺中的空气,朗声宣言:“不想死的都跟我们走!往东南方向的码头去!曼弗雷迪船长会夺下一艘足够装下你们的船!现在开始,收拾细软赶紧闪人!”

 

或许是俘虏们习惯了带着呵斥意味的命令,或许他们只是单纯想抓住这根突袭而至的救命稻草,仿佛被鞭子抽过似的,慌乱的熊猫人纷纷检视自己是否有需要带走的贵重物品,三分钟后,所有的俘虏都表示自己准备好了,在索拉一行人的护送下,顶着黑夜向东南方向码头摸去。远远地,他们看到了其中一艘船的右舷侧,有卡尔迪留下的红月信标,索拉立刻鼓励这群落难者:“就是那艘船了!珊瑚海之梦的船员们会载你们先抵达安全领域集结!我们还要接着解救更多俘虏!”

 

珊瑚海之梦的五位船长加船副早就解决了这艘船上的反抗者,等待着突袭磷虾农场的救援队带着第一批被营救的俘虏到来,为此他们特地选了一艘容量较大,补给尚算充足的帆船。

 

将熊猫人们外加人类医生送上这艘船后,索拉询问何萌还有没有更多不在名单上的人,何萌点点头,说是在鳐鱼岛,海盗堡垒以北还有个小庄园,有大约十名熊猫人的孩童在那个庄园里负责饲养家禽,他们有的已经是孤儿,有的则是磷虾农场劳作者的孩子,海盗们将父母与孩子互相作为人质,逼迫他们不敢反抗,只能老实干活,熬过一天是一天,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属在某一天已经离开人世。

 

一听到何萌的诉说,立刻就有熊猫人夫妇哭泣着跪在少年面前,激动地向他和其他营救者们磕头,恳求他们救救孩子。

 

自小在安雅兰馨长大,这些相异的种族对自己来说也算是邻里朋友,又审视自己,算得上半大点的“孩子”,想想家中父母一定每天都在期盼着自己平安归来,他无法对这些人的恳求冷漠以待,只好连声承应,安抚他们紧张且激动的情绪:“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待在这里不许擅自下船!法师先生会用幻象让这艘船不会被海盗们发现异样,等我们回来!知道了吗!”

 

蜷缩在有限自由空间的人们啜泣着,庆幸着,点了点头,他们不敢大声说话,害怕招来海盗巡视者,打破他们逃离此地的小小希望。他们彼此暂时紧紧地靠在一起,用期盼和乞望的眼神看向这些把他们从海盗岛上救出来的异族,同时又畏惧着,唯恐这是一出再度贩卖的人口的把戏。

 

索拉与洛恩他们又折身往北,看来想要解救那些孩子,很大情况下会与海盗堡垒附近的守卫正面冲突,为了降低风险,只能速战速决。

 

然而幸运的是,洛恩他们在森林里逮住了一个倒霉的巡夜海盗,在索拉手里那柄匕首冰凉的威逼下,巡夜海盗双腿一软,把他知道的都招了:“鳐鱼岛的主人——我们的大头目,佐伊大人带着他重要的一波人手前天刚好离开了,只剩下二把手——血腥玛丽小姐和大概一百二十来号人据守在堡垒里……”

 

洛恩不紧不慢地讯问这个难得的活口:“鳐鱼岛上还有多少被你们掳来的海难幸存者?”

 

海盗思索了几秒,忐忑地回答:“堡垒的地下矿洞里还有三十个洛克多尔来的蛮族……堡垒里有十几个人类奴仆……然后就是北边的饲养场有十来个熊猫人小孩……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运气不错。”并没有留在码头看护被营救者的战斗女仆希维娅,脸上显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兴奋,“‘血腥玛丽’刚好在岛上看家……这家伙是我的猎物。”

 

“为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家人的朋友于三年前,不幸在公海上遭遇‘血腥玛丽’和她的杀人鲸舰队,一船人除了她和她的孩子躲在船只的密室里逃过一劫,身为船主的丈夫和所有船员都被杀害了,财物自然被洗劫一空。如果不是曼弗雷迪船长带着我们刚好路过那片海域,发现船只的异状,营救了母子俩……总之,她回到维拉克鲁斯就悬赏50万第纳尔要为丈夫和船员们报仇,这份悬赏至今有效。只是维拉克鲁斯的佣兵们都觉得出海去找‘血腥玛丽’无异于大海捞针,而要擅闯巴巴罗萨则没有信心活着回来。”

 

“原来如此,你想赚到那笔悬赏。等等,那为什么你们没有考虑过上岛解决她?”

 

“纵使是我们,在没有主君庇护的情况下,独自闯入巴巴罗萨也有很高的风险。再者,我们的主业是为了卫队的贸易活动,副业才是顺路打击海盗,人道救援。即是说,在没有得到正式命令前,我们不会进攻这里。而且,这只是一个方面。我亲眼见过那个人出于绝望而崩溃哭泣的模样,她说她要将孩子送进海军,直到为丈夫完成复仇。不,这种刻骨铭心的憎恨就算完成了复仇也得不到圆满。现在是终结‘血腥玛丽’的恶行最好的机会了。无论是死是活,我都要扯着这个女魔头的头发,把她拖到被迫害者面前,让她跪着向失去家人的女子道歉。”

 

“‘血腥玛丽’,她的战斗方式有什么特点吗?”

 

“我并没有遭遇过,但是听我家人的朋友讲,她即使藏在密室里都能听到甲板上女魔头的狂笑,与手枪连发的声音。”

 

“是的……”海盗巡夜者赶紧抢过话头图个表现,他对女魔头似乎也毫无忠诚可言,更多是畏惧,“玛丽小姐她……有两支魔晶弹手枪,一支发射冰霜弹,一支发射火炎弹,每一支是六发,理论上打完就会装填子弹,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机会看到让她换子弹的反抗者……因为,那子弹的威力都能震慑住他们。”

 

“哼,不足为惧。”凯鲁克亚没兴趣听这些广告一样的宣传,纵使一千五百年过去,它也没有必要害怕这些用金属火器外加魔法能量作为填充能量的人类玩具。不是吹的,实打实地来,也只有去年,普拉菲尔枢机卿的一整座魔晶石防御塔才有能力把自己打下来。现今,重新被故国神祗们用多重祝福和庇护所保佑的自己,还真有理由不把这些货色放在眼里。

 

出于保险,洛恩还是多问了一句,海盗堡垒进去的道路上有什么机关没有,一问之下还真有,但是这个海盗巡夜者也只是凭习惯懂得如何避开,然而嘴巴太笨,无法跟这些人准确地描述。几分钟后,大家放弃了通过这个倒霉鬼来获取情报。

 

红榴家的猎人望向百米开外点缀着零星火把的堡垒,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深入堡垒去寻找不知道藏在何处的“血腥玛丽”:“我们制造一点大的动静,把她从巢穴深处引出来行不行?”

 

“可是,要怎么制造大的动静呢?我们携带的照明弹虽然能制造声响,但是把人从屋子里面吵出来,恐怕还是欠缺了一点威力。”戈迪亚如是说到。

 

“其实可以从最近的海盗船上夺取火药和炮弹,然后从半空掷下,如果能足以炸塌堡垒的一角,那么……”

 

“这件事交给我。”迅速领会搭档的意图,凯鲁克亚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在空中有承载力的飞行单位。

 

“稍等,凯鲁,听我说完。你投下炸弹吸引海盗头目出来,我们就在城下挑衅,师傅你最好绕道守卫稀松的一侧,用藤蔓生长的德鲁伊法术,将希维娅小姐送上去。”

 

“这个简单,包在我身上。”

 

“洛恩,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你?当然是和我一起在下面想办法惹女人生气了,这样声东击西才能给希维娅小姐绕道背后的机会。”红榴家的猎人特别爽朗地拍了拍朋友兼竞争对手的肩膀,又扭过头来问倒霉鬼,声称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到时候会申请留一条活路。“哦,对了,这位海盗先生,‘血腥玛丽’小姐有什么特别忌讳的禁句吗?”

 

被抓住的海盗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点个头:

“……有,据说只要在她面前提‘要不要来一盘清炒豌豆’,她就会勃然大怒。”

 

虽然云里雾里,但是不妨按照这个倒霉鬼说的去试试看?

 

就这样,凯鲁克亚折身前往附近的海岸线寻找可以下手的船只,带走船上的火药和炮弹,用网绳将它们小心地打捆,低空拎走。在它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来自安雅兰馨的人类少年居民再次发挥了他神奇的厨艺天赋,从便携式魔法口袋里取出了锅铲和锅,而德鲁伊唤星者小姐则令树林里的植物迅速变化生长出成熟的豌豆荚,提供给索拉,做了一大锅香喷喷的清炒豌豆。

 

那个海盗巡夜者有幸被抓来试味,他觉得这锅豌豆挺好吃,但……玛丽大人铁定是会生气的。

 

大概十几分钟后,凯希亚英杰拎着沉重的炸弹,震动翅膀飞到半空,松开爪子,对准堡垒一角——似乎是可以防御射击的守卫塔楼,精确地丢了下去。

 

轰隆!

 

整个堡垒的海盗们本来已经悠然入睡,听到这样一声巨大的轰响,被惊醒的时候还以为是打雷,要不然就是海啸,纷纷爬起来看向窗外是不是暴风雨要来了。然而天空一片漆黑,并没有连续的电闪雷鸣,海潮并未发出异响。

 

正当所有堡垒里的海盗心怀诧异地离开窗户,准备爬床裹被子继续睡的时候,凯希亚英杰从天空中丢下了第二轮的炸药,火力大约是刚才的一点五倍。

 

轰隆——!

 

更加明显的震动从建筑上传达到每个海盗的身体触感,就算再傻的人也该意识到: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玛丽安娜·迪菲亚警觉地从床铺上爬起来,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拿起武器,冲出房间,去号召她蠢笨迟钝的部下们,命令他们不准再赖床,赶紧给我起来去查看堡垒哪里被炸了。她的第六感意识到了,堡垒遇袭这件事,因为堡垒内部的弹药库在深深的地下——堡垒的建筑者,数百年前的大海盗特里同·科斯塔亲自设计了堡垒的构造,放置在地下的弹药库有机关把守,不会轻易被夺去。因此,如果是堡垒的一角发生了爆炸,只可能是来自外部的炮击——毕竟,在海盗岛上,内乱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能够像如今这位头一样不搞大动作就把上一任头目做掉的,倒还是稀有人才了。

 

她和部下们提着灯或者举着火把来到堡垒外环的城墙上,一座被炸塌的射击塔的残骸出现在眼前,硝烟的气味从残垣的砖石缝隙里传来,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无比真实,却诡异非常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部下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疑问,或者是战战兢兢,互相怀疑着到底是堡垒内部的哪一个人不满玛丽大人的统御而做出这样近乎叛乱的事情。在血腥玛丽手下搞叛乱,绝对绝对是活腻歪了,如敢违逆,她会让人体验到人类所能想象到的酷刑的极限。之所以能够如此嚣张却还没有被人干掉,一方面是许多海盗觉得这个女人值得敬畏,一方面也传言这个“杰出的”女海盗得到了来自娜迦大海巫-伊索琪娜的一点点恩惠,以期待她在公海打劫上再创佳绩,给娜迦献上丰厚的贡品。在海上能得到这些纵横大海的海蛇庇佑,对于普通的海盗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恩赏和荣耀。

 

但这并不能绝对地说:没有人敢于反抗她。

 

比如,现在城墙下面那个被索拉用匕首顶着菊花的海盗,脖子上栓了猎人专用的狗圈,一根绳子扯在红榴家小少爷的手里,双手向后被反绑,腰子附近又被沙都索拉尔的土豪猎人用匕首随时准备一记肾击,可怜的倒霉蛋双腿发抖,尿都快吓出来了。

 

“……你、你的末日到了,血腥玛丽!我们要为芬利大人报仇!给你准备了一大锅的炒豌豆,敢不敢下来尝一尝啊?!”芬利是被红蝎佐伊干掉的前任鳐鱼岛的主人,血腥玛丽因为更欣赏佐伊的头脑而决定帮助佐伊做掉她自己看不顺眼又欠钱不还外加性骚扰更可恶的是还在农场专门种豌豆挑衅的前任岛主。

 

“哟哟哟,这是哪个连脸貌都不敢露出来的怂蛋啊?”的确,从城下飘来些许炒豌豆的气味,明显是在刺激自己,傻瓜才会轻易地下去自投罗网,玛丽安娜用轻蔑不屑的语调回敬,内心则开始衍生恼怒的情绪,豌豆对她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心结。从城上看下去,附近的森林茂密,虽然能大概判断声音的来向,可是看不到挑衅自己的叛徒的身影。“趁着大头目没在岛上,就想把我从二当家的位置上推下来?给前任头目复仇?梦话回床上说去吧,胆小鬼。”

 

玛丽安娜的身边传来一阵哄笑,她的忠实簇拥们一个接一个地使劲附和并嘲笑躲在黑暗树影中的胆小鬼。

 

可是有人从空中嘲笑着他们,从火把与提灯照亮的范围看来,堡垒的城墙上至少聚集了不下六十名海盗,简直像是血腥玛丽的粉丝队。

 

凯希亚英杰冷酷地松开剩下的网兜,两个足球大的炸弹顿时从天而降,刚好瞄准簇拥着血腥玛丽的粉丝的边缘——最好还是不要炸死那个恶毒的人类雌性,毕竟炸烂了,珊瑚海之梦的船副就没法拿她的尸首去交差领赏了,这种时候还是要与人方便的好,至少能够体现出这些海上吃人不吐骨头的垃圾所谓剩余价值。

 

城墙上被炸出两个大坑,围绕在坑边是一地的尸体,有的已经掉下了数米高的城墙;垂死的簇拥者,还有就是被簇拥者无意中护卫了的女海盗。耳朵一片嗡鸣,如此接近的爆炸将方才的傲慢炸成了碎片,那些刚刚还围绕在耳畔的恭维与附和如梦如烟一样转瞬即逝,恐惧顿时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样向自己袭来。

 

天空。

她条件反射地从人堆里爬起来,周围弥漫着一股半熟的肉味,抬头一看,天空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月亮不愿怜悯她和她的部下,连敌人是什么都不会告诉。

 

“还有命的话,就爬起来吧。”一个成熟、冷静、帅气的女声从堡垒城墙的一端传来,此时竟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二十米,“你是我的猎物,血腥玛丽。”

 

玛丽安娜条件反射地拔出自己腰部左侧的左轮手枪,冲着迎面而来的女人连发两枪冰冻弹:“你是谁!”

 

“战斗女仆-希维娅·炉心——”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对方的过激行为,女仆摁下了手中物品的一个开关,瞬间张开了一朵透明的伞,两发冰冻弹直接打到伞上,开出两大朵冰晶花,若是直接触及身体,恐怕会造成严重的冻伤。“远到至此,特来取你的项上人头。”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珊瑚海之魇’啊……”血腥玛丽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字,很多海盗都不愿意在公海上遇到这个手握尖锐鱼叉的眼镜厨娘,活下来逃走的海盗绘声绘色地描述希维娅在攻击的时候,叉人就像叉鱼一样迅速果决,铁定是女渔夫下海,比同行的男人更快更狠更猛。“我还以为是窝里又反了……能被你们这种低级幼稚的伎俩骗出来,一定是我没睡醒。怎么着,今天趁着岛主不在,有胆闯进这虎穴了?”

 

“……”希维娅没有再回答玛丽安娜的质问,脚下加速,直接冲向站姿摇摇晃晃的敌人,在靠近的一瞬,左手手持一把鱼枪,向血腥玛丽刺去。

 

女海盗瞬间露出得意与意料之中的笑容,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对方的武器,即使自己不开枪自卫。

“珊瑚防御网!”

 

胸前的红色珊瑚项链闪烁光芒,在魔法能量的催促下,从项链之中蔓延出红色的、若珊瑚形状的流体,在流动的同时,末端逐渐固化,在呈网状保护主人的同时,以肉眼捕捉困难的速度接住了冲过来的鱼枪,并发出嗤嗤的声音沿着鱼枪向末端延伸。面对不明物体向自己的延伸,希维娅没有迟疑,松开了自己的武器,并及时后退。

 

尚未来得及固化的红珊瑚捕获敌人的鱼枪,将其刃端反过来对着鱼枪的主人,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怎么样啊?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其他人一起上也可以啊?”

 

面对看似占据主动权的血腥玛丽的挑衅,希维娅摸向腰间,她还携带了几枚烟雾弹,但是犹豫着要不要立刻使用。

 

悬浮在空中的凯希亚英杰收起了双刃,它饶有兴趣地观察,这样的僵局会怎么打破呢?

魔法珊瑚的道具,理论上是娜迦的风格。

 

“没胆进攻的话,就由我来!”在女海盗的意志主宰下,魔法制造的珊瑚源源不断地从项链里面涌出,如同章鱼触手一般疯狂地向厨娘发动攻击。希维娅自己也清楚,就算不被这些硬化的珊瑚戳中,被像囚鸟一样捕获也是十分糟糕的事情。

 

砰砰砰!

不再犹豫,掏出腰间的弹药,三发烟雾弹陆续向血腥玛丽掷去,烟雾里还夹杂着呛人的辣椒和胡椒的气味。

 

此时,洛恩突然把手中的狗绳丢给戈迪亚,让他好好抓着,自己则迅捷地爬上一棵高度合适的树木的顶端。虽然距离堡垒外墙的走道还有两米的落差,但是因为魔法珊瑚会发光的缘故,猎人已经足够看清那枚正在主宰战局的魔法项链。

 

洛恩摸出了自己的幸运弓,又从背后的箭筒里摸了三支A级、附魔为“破魔”效果的箭矢。优秀的猎人,不用刻意去看箭筒,只要摸着箭尾羽毛的质地,还有箭支刷漆后的手感就能分辨出是什么功能。这是上次狩猎大风蛇时剩下的,虽然女皇的御赐弓也能变化为弩的形式,使用更短的发射物,但他想先把这剩下的东西处理完,以后从莫德维拉那里讨点魔晶铸弹来用。想想上次在狩猎大风蛇时,看见“守序辉环”阁下所使用的琥珀铸箭,自己发自心底地羡慕极了。

 

“一支不保险的话,来三支试试。”即使在未散尽的烟雾中,那枚闪光的魔法项链也是醒目的信标,猎人对着它将箭矢迅速扎成一捆,搭上弓弦。

 

凝聚在箭头的深紫色“沉默”能量被称为罕见的“逆向奥能”。

这种逆向奥能是魔法师们在流淌着奥术能量的魔网角落,通过较为困难的方式捕获的。他们发现,这种能量可以用来平衡魔网内巨大能量的流动,引导能量分散流淌,而不至于汇聚在一起,用力过猛冲破了网状渠道。

 

莫德维拉将这些能量筛选出来交给法师公会,作为平衡奥能的材料,由于出产限制,物以稀为贵,一支“破魔”的附魔箭在维拉克鲁斯保底价是150第纳尔,换算过来就是一百五十个鸡蛋,物品分类也是A级,猎人公会的武器店限量出售,级别不同的猎人购买的最大数量也不一样。尽管已达A级的评级,一次可以购买50支,洛恩靠自己的任务报酬去购买,一次买20支都让他心疼不已,不用到最后5支就不会去补货。

 

现在情况焦着,他不会真的事后去找厨娘要450块钱来把账算清楚,怎么好意思呢,是吧?受人一日三餐的照顾,怎么也要还点人情。

 

猎人松开弓弦,三发破魔箭矢朝着血腥玛丽胸前飘起来的魔法珊瑚项链撞去。

 

下一秒,箭矢冲破了保护血腥玛丽的珊瑚网,逆向奥能吞噬了它的可爱的奥能食物,项链与珊瑚网同时传来碎裂的响声。这关键的防御与刚才围绕在身边的人墙一样,毫不可靠。

 

血腥玛丽顿时惊慌地尖叫起来,她引以为傲的持有物,区别于其他海盗的标志,失去了耀眼的光芒,连自己最后的“安全感”亦一并抹消:“这不可能!”

这是娜迦的赠礼,凡人们羡慕的魔法大成者的恩惠,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碎了?!

 

她不知道的是,制约魔法奥能的反物质偏偏是娜迦们嫌厌的,北方魔网之主的提炼物。

 

“原来是打发这女人的便宜货啊……就算在我家的珠宝店,这样的东西也卖不了高价。”洛恩蹲在树上,将眼前、耳边发生的一切尽收入脑,哀叹狡诈的娜迦果然并未打算厚待这个棋子,她不过是随时都可以被舍弃的家伙。“我可以想象到她过去在接受这份馈赠时,狂喜的模样。唔,该怎么说呢——‘你曾经开心就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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