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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存档】《奈芙兰德战记-地城之心的崛起》序章 地下城守护者

PS:第二部开搞。

《奈芙兰德战记-地城之心的崛起》

 

devil1019

 

序章 地下城守护者(标题是情怀!是情怀!是情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在圣光守护者安夏的威光无法触及的星球深处,依然有着生命顽强地存活着,它们或是崇拜地渊女神尤妮卡,或者的崇拜黑暗女神海拉,或者是一些其他名不见经传的神祗、元素领主或者其他实力等同于半神的存在。这些生灵们用一个个地下王国,组成了所谓的地下世界,它们在悠悠的时光流逝中,慢慢接受了这样一个名字——失光的九阶塔。

 

传闻中地下世界就像一座倒立的塔一样,越是接近地上世界的阶层就越广阔,而越是接近星球之渊的地方就如同塔尖一样狭隘。从构造上来说,接近地表的一层为第一层,最深的地方是第九层,传闻地渊女神住在不曾被探索过的神秘第十层,然而第九层发现的尤妮卡的神庙,似乎在否认着第十层的存在。

 

地下世界几乎与地上世界分界而治,鲜有交流,这种生态从很早开始便是如此,没有人刻意去打破,因为对神的信仰让它们认为想要去地上的欲望是对尤妮卡的不敬,会惹来她的蔑视的愤怒,被崩塌的岩石永远埋没。

 

尤妮卡自身并未持有这种想法,相反,她留下了几个通往地上世界的出口,让地下世界的子民有方法可以前往地上的世界。然而那些虔心的信徒则是认为女神在试炼他们的忠诚,第一阶层的信徒们狂热地将那些出口封印了,并哀求女神收回旨意,他们不希望女神的子民们对那光明的世界流连忘返——那些已经去往地上世界的,受到了无尽的诱惑,早已经迷失了最初的信仰,再也不想要回到地下——因此,这让狂信者们感到焦躁。

 

女神犹豫再三,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在日复一日的昏暗中,文明在缓慢地前进,缓慢到好比是蠕动一样,又似一汪静水,在等待着投石激起波纹。只剩下原始的蛮荒之血寄宿在地下世界子民的血液和灵魂之中,依靠神祗偶然赐予的恩情,从部族到王国,它们也完成了一个小小的进步,至少,已经从完全的奴隶制基本进化到了封建制,每一阶都有自己的霸主,它们为了自己的野心,国家与人民的存亡而互相征伐、夺地,好像如果不用战争来激发的话,文明就难以得到发展。

 

诺克奈希王国,算是第四阶层的中势力较大的一个国家,因为临近与第五阶层的入口,而经常与第五阶层的国家有冲突和战争,与其他第四阶层的王国之间关系不好不坏,就是那种战争爆发时求援求得来但是打起架来并不给力的那种松散同盟关系。久而久之,诺克奈希的国王对这种局面很是恼火,干脆就不向邻国求助,决定自己真刀真枪跟第五层的家伙们斗到底。

 

地下世界没有夜晚之说,只有依据古老的时钟来分辨是该醒着干点活、吃东西还是应该进入梦乡,所以只要用醒着和睡着就能界定一天中时间的重大变化,它们也称之为“觉之刻”与“眠之刻”。

 

拉卡夏城的眠之刻已经到了,这座首都已经进入了万籁俱寂的时刻,只有王宫的某些房间依旧灯火通明,除了留守都城的将军们聚集的军务大厅,就是僻静的图书室。

 

王后诺兰奈希尔·孤寂之焰是这个国家首屈一指的美女,因为种族优势的关系,说她是第一美女,第二都难以望其项背。她的容貌十分接近地上的人类,如果不是头上蜷曲的两个小硬角,估计很多人都会误以为她完全就是人类;深紫色的卷发像是花束一样从上到下散开,卷发末端的颜色变成淡紫色,整个看起来是完美的渐变色板;服饰和首饰依旧与人类的品味没有什么差别,华丽的长裙是在地下世界稀有的材料搜罗而来编织的,尽管在地上世界非常常见,首饰等金属和宝石的制品则不那么难寻,毕竟地下的矿藏十分丰富,工匠们善于冶炼、打磨与镶嵌。她最喜欢的一块蛋白石被镶嵌在金属的吊坠上,用项链穿起来,无论走到哪里,都让臣民们感到耀眼和敬畏。

 

书籍,在这个纸张稀缺的地下世界里无疑是异常珍贵的。地渊女神说,纸张是误入地下世界的地上生命带来的礼物,尽管有了技术,合适的材料也甚少,每年的纸张产量非常有限,掌握了文明的生灵们不得不仍以动物的皮革来书写记事,生产出来的纸张也专供了王族。王后用了很多年将供奉给自己的纸张写满了王国的大事和重要的记录,最终汇编成为书籍,与其他羊皮卷一起,在王宫里凑出了一间图书室。

 

在国务繁忙之余,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度过悠然的时光。

而现在,她在看书的时候总是静不下心,要发生什么事的预感萦绕在心头,不安地盘旋着。

 

忽然,书壳边缘的金属包边划伤了手指。这让她心中的不安更加涌动。

 

门口响起两声略重的叩门声,王后头也不回便知道是谁:“进来吧,我的孩子。”

 

进来的人是一个身高大约两米左右的青年,有着褐色的皮肤,略微透着金色光芒的暗橙色瞳孔,看似鲁莽和略微凶蛮的面孔,火红色的头发和魁梧的身形,身上的某些地方有着明显的结痂块状斑纹。

 

来者是诺兰奈希尔的儿子,这个国家唯一的王储,萨瑞隆·邪炎。

萨瑞隆在地渊语中有着“熔岩之心”的意义,他的父亲希望他的命运能够红红火火,讨个吉利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熔岩魔的特征到了他这一代已经不是特别明显,因为诺克奈希王国的子民都处在地下种族的大融合之中,没有特别严苛的生殖隔离,以至于后代们逐渐失去了每个种族最初的特征。比如,萨瑞隆的父亲是熔岩魔、亚人类和食人魔的后裔,基本称之为熔岩魔人,而他的母亲则是恶魔与人类的混血。

 

比起其他血统稍微纯正一些的熔岩魔人来说,萨瑞隆的身高起码就矮了三分之一,不过,在这种武力当道的世界里,矮一点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打架在行就行。

 

“母后,为什么不让我跟父亲一起参战?”

 

“三个原因:你太年轻,鲁莽暴躁不爱动脑,以及你是唯一的王储。最后一个是关键,其他可以忽略不计。”

王后的眼神并未离开手中的书,而口中一气呵成的句子对身为王储的青年造成了一定当量的精神伤害。

 

“不打仗的王储今后怎么能够继承王位呢?”萨瑞隆不服气地说,“难道光看这些书就能治国了吗?”

 

王后不悦地将书本合上。

“书籍记录的是前人的智慧和阅历,能让你省下很多吃教训才能学到的东西。至少我是依靠这些智慧与阅历的合集,在辅助你的父亲治理这个国家。我让你多多阅读和学习,也是为了让你今后不会凭着一根筋来做出任何决定,或者面对困难的时候除了蛮力便束手无策。”

 

很明显,年轻气盛的王子更喜欢通过练武来增强实力,挫败那些嘲笑自己矮的人,坐下来读上一整天的日子,他实在没有那个耐性。但是,他尊重母后在治理国家时展现的智慧和实力,这也是他不会继续顶嘴下去的重要原因。

 

压下心头的烦躁气息,最后目光落在母后手中书本的封面上:“又是有关于地上世界的书?”

 

“准确说,是我自己的一份回忆……”诺兰奈希尔用怜惜的目光看着书的封面,“我花了一些时间来回顾被我称之为前半生的短短十年,唯恐遗忘了它们。”

 

书的封面用地渊语、恶魔语和人类语言写着同一个标题《致·被遗忘的地上之光》。

 

“我有说起过,父亲是恶魔,而母亲是普通的人类。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闯入维拉克鲁斯的恶魔不何故多了起来,胆子小的顶多恶作剧搅扰人类和精灵们,而胆大的就开始搅乱社会秩序并实施犯罪,信奉圣光的国王下令由圣骑士公会剿灭并逮捕恶魔。我那胆小的父亲和母亲从城里逃到乡下隐居,伪装成饲养家畜的农民,但是仍然被圣光的祭司发现并告发了。唯恐受到极刑的父亲不希望我和母亲受到连累,他找出了一张禁忌的传送门卷轴,向黑暗的女神乞求救援。后来,我们就逃到了地下世界,总算保全了性命。可是我无比怀念在光芒照耀的世界里,那些时日的生活,地上的资源无比丰饶,社会繁荣,有着地下世界没有的奇观,天空与大海,和你从未见过的‘广阔’。”

 

“您没有想过回到地上去吗?”

 

诺兰奈希尔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角。

“只要地上的人们还忌讳这个一天,我都会生活在被追杀的恐惧回忆中。错的并不是圣光,也不是我们,也不完全是追杀我们的人,仅仅是命运的扭曲点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让你去看看地上的世界……这并不算违背地渊女神的教诲,只是某些狂热信徒的理念罢了。而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那我也是习惯了地下世界的,土生土长的居民。”

 

“换一个环境,你会觉得不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那些上去了的人不愿意再回来的原因。”

 

一个仆人步履匆匆,在房间的门口跪下,打断了母子之间的恳谈,将军们在王宫的要塞房间内等她们俩,战场上传来了极坏的消息。

 

“陛下落入了敌人的陷阱,他们用沼泽里的沼泥将他活活掩埋了……逃回来的人说他是被放回来报信的,所以是亲眼所见……”

 

王后的眼神冰冷中带着极度的愤怒,她不由得握紧了脖子上的蛋白石项链,力求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这么说,尸体是落到敌人手上了。那么,他们迟早会带着一樽尸体的泥塑来跟我们谈条件……”

 

将军们则忙着架住狂怒的萨瑞隆,熔岩魔人在发怒的时候,皮肤会变回种族早前的火红,越是让怒气和斗志燃烧,便会红到发出火焰内焰那般耀眼的光亮,相对地,也是在燃烧自己的寿命。他狂怒地吼叫着,挣扎着,想要立刻冲上前线,为父王报仇。

 

诺兰奈希尔扬起手中的书就往儿子的脸上呼了过去:“你的父亲已经阵亡了!你是想我准备两具棺材吗!”

言下之意不外是,一个以勇武著称的国王都不敌对方的阴谋诡计,你一个年轻的毛头小子光靠勇气和复仇的怒火能做什么,再去送一条命吗?

 

“目前敌人有什么要求吗?”前线一定是溃不成军了,王国随时有沦陷的危险。

 

“敌人的大将说了,明天,在第五阶梯的入口,您亲自去,他们才肯还回陛下的遗体。”

 

“这次代表第五阶梯-戈尔卡王国出战的将军,是戈尔卡迪亚国王的弟弟吗?”

 

“回王后的话,是的。”

 

“一个狡猾的法魔,同时也是黑暗天使中的佼佼者,难怪……他很不好对付,而且也很贪心。诸位,做好最坏的准备吧,第五阶层的魔爪要往上伸过来了。”

 

“母后……也就是说……我们会亡国吗?”

 

诺兰奈希尔没有回答他,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如果,我明天没有回来,那么,替我保管好这本书。”

她对书本施放了一个用途不明的法术,然后塞给了萨瑞隆。

 

时间已至“眠之刻”,然而诺克奈希的人们被恐惧笼罩,无人能够入睡。

 

数年后……

 

顾不上呼吸的粗重,体力已经消耗很大的萨瑞隆仍然强迫自己的双足不停地向无尽的前方逃亡,身后数百米的地方紧跟着低阶的黑暗天使追缉队,他们牵着地狱猎犬追踪自己的气息而来。熔岩魔的后裔,身躯会不可避免会散发出一点点的焦糊味,即使混血到了萨瑞隆这一代也无法消除,这成为此刻他最大的弱点。

 

第四阶层故国的范围内已经没有安全的藏身之所了,所有的熔岩魔人一族都被邪恶之眼的法术监控起来,自己也不例外,占据了故国的敌人仍然没有放松对这位旧王储的敌视,本想扶持他做一个傀儡,稳住熔岩魔人一族,但是生性好强的萨瑞隆不会屈服于成为任其摆布的傀儡族长。

 

于是占据了诺克奈希的敌人们终于决定要下手除掉他了。

 

前面就是蓝苑湿地……萨瑞隆非常犹豫,因为历来的传言都说这个湿地是个及其恐怖的地方,出于好奇闯进去的冒险者,不是迷失在了里面,就是被猛兽吓了出来,后来为了避免旅者在此地误闯危险的湿地,专门立了好几个路牌,让大家回避。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牙以咬,心一横,为了不被抓回去或者是被肢解了带回去,他决定硬着头皮闯一闯旅者们心目中的禁区,就算自己没法从这里出来,也要带一票爪牙来跟自己陪葬!

 

扫了一眼禁区的标志,他一斧子砍倒了几近腐朽的标牌,一头扎进了雾气缭绕的迷宫中,这也是为了告诉那些爪牙们:有本事就进来抓我。

 

逐渐走进深处,萨瑞隆才慢慢体会到为什么这里被称为旅者的禁域。

随处生长的、茂盛的影雾垂柳会分泌出一种致幻的气味,对某些亚人形种族的影响非常强烈,垂柳的枝条会被采集去作为炼金素材或者药材,但没有采集者敢在垂柳林附近待得太久。这气味有种香甜的感觉,闻着很舒服,但是久了还是会觉得有些闷和头晕,萨瑞隆很庆幸自己还没有亮眼昏花,手脚不停使唤,指不定是否是自己的混血血统的优势?熔岩魔人会对一些有害气味免疫,而恶魔血统则会免疫一些精神控制。

 

他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某些危险的藤蔓和长得漂亮不已的蓝色和红色的花朵。

因为至今可见,花朵和藤蔓之间的骸骨,那些累累白骨仿佛在诉说着被美丽颜色所诱惑,想要采集的人最后所落得的悲惨下场。

 

蓝色的应该是传闻中的幽灵大丽花,某些法魔非常喜欢这个素材,他们的死灵魔法有了这个东西,就能让骸骨们被幽灵支配而站起来,成为骷髅士兵,因此囚禁着等待死亡的俘虏时,监狱里就会放进这样的花……不过,花是被冒险采集出来,通过人工来培育的,这是吃够教训之后唯一的方法,直接大量采集野生的幽灵大丽花实在太危险了。

 

红色的应该是另一种传闻中的危险妖花,噬肉石斛花,这玩意受到地下城们职业刑求者的热烈追捧,用它的花瓣精制成粉末然后加入某种催化药剂,就能制成有着极强侵蚀性的药水,必须用某种特制的水晶瓶才能盛装,刑求者们将其用于一些体质不是很坚硬的种族身上,专供拷问。只要用滴管滴上一滴,就能让皮薄肉嫩的被拷问着痛苦地尖叫,不断地取悦着刑求者们。

 

吸入影雾垂柳释放的致幻气味,闯入者会逐渐迷失在此地,耗尽体力和精神,再也走不出去,最后被这些危险的花当做花肥吃掉。不仅如此,在幽灵大丽花的操纵下,觉察了活物闯入,花畔的白骨,握着腐朽锈蚀的武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萨瑞隆没有任何吃惊,这片禁域就算闹点鬼有什么稀奇的,握紧斧头大吼一声,从天灵盖上向下全力一劈,

随后没有任何迟疑,又从各个角度将骷髅骨架砍成了碎片。碎片们就算掉回地上也还在蠢蠢欲动,他迅速拾起手部关节和腐朽的武器,快步走到几十米开完冒着类似硫磺气味的、带有腐蚀性、还在冒着诡异泡泡的池塘里,甩手就丢了进去,断绝了威胁。

 

这只是个开始,第六感告诉他,眼前的仅仅是鬼域的欢迎招呼而已。以前想要闯入这里一探究竟的冒险者可不止这些弱鸡。

 

随后,他遇到了凶恶的魔暴龙(迅猛龙的亚种,类似霸王龙的外形),足足有自己整个人那么粗的沼地蟒王,以前曾经斩杀过凶兽的自己也感到了畏惧,毕竟,他一时找不到这些猛兽的弱点,而整个人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奔波,身上的伤势并未得到有效的缓解,体力和精神都几近透支,几乎无法总结自己还能撑到现在的原因……因为复国的理想,还是对唯一亲人的思念,或者是对于自己落魄的窘境实在不甘?

 

然而,令他吃惊的是,凶兽们虽然与他凝视和对峙了好一会,那目光几乎要刺透心脏,可是局面却发生了诡异的转变,猛兽们并不打算将他当做腹中餐,步调一致地让开了前进的道路。

 

去往最深处吧。

一个简单的意念从脑海中闪过,萨瑞隆愣了几秒,略有惶恐地猜想,是否这些猛兽在传递着这样的讯息。

 

在这里想也得不到答案,他只能收起斧头,将所剩不多的力气聚敛到脚上,逃进它们让出来的一条生路的尽头。还没跑出多远,就远远地听到追缉者们的叫嚷声和地狱猎犬的狂吠声,在迟疑的时候,已经距离如此之近了。

 

此时,魔暴龙发出足够震彻整个湿地的怒吼,这声怒吼之后,再也没有听到犬吠的声音,只有追缉者们惊慌失措的叫嚷着,为首的队长高声命令一半的队员拖住它们,一半的队员跟着自己冲过去继续追。

 

又没命地狂奔了一阵,萨瑞隆好像看到了湿地的尽头,一片岩山和树林接壤的地方,一座明显是人工建筑的房屋吸引了他的视线,湿地里有其他种族居住?他疑惑着,又瞥到房屋不远处还有个黝黑的洞穴。

 

是躲进房屋,还是躲进洞穴呢?他面临着选择。

 

敌人反正两个地方都会搜,躲进房子里肯定是瓮中之鳖,洞穴里说不定还有枝杈和地形等等回旋的余地。

再者,地下王国的洞穴经常会有奇怪的出口,说不定还能引发一点点逃出生天的奇迹。这么想着,他一头扎进了洞穴的深处。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洞穴的阴影中,后脚追缉者就赶到了小屋和洞穴附近。

为首的队长口气很不好地对队员发号施令,说先给我冲进屋子搜,如果屋子上锁了就用暗影之火烧了屋子,再进洞穴里去追。

 

大概是他嚷嚷得太大声,小屋的门吱嘎一声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有着精灵的俊美外表,不是很长但有些尖的耳朵,右眼是淡紫色,左眼的空蓝色,犹如宝石般美丽,身着精致而光鲜的简易法袍,腰间别着一根微微发光的奇怪树枝。

 

“你刚才说,要烧掉我的小屋?”

 

“你是什么人!有没有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熔岩魔人出现在附近?!”

 

“我一直都在屋子里,怎么可能看见你说的那个人出现在附近。如果真的有,恐怕也是躲进那个漆黑的洞穴里了。要追去那边,请不要烦我。”说着,这个精灵模样的人打算回到自己的小屋,啪地关上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等!”队长模样的黑暗天使叫住了对方,“你的屋子!我们要搜一遍!谁知道你会不会私藏了那个逃犯!”

 

“有什么样的逃犯会钻进我的屋子……你们要进来看也无妨,别弄坏了我屋子里任何一样物品就行。”

 

一共六个追缉者彼此对视一眼,沿着木梯走上一个木制小平台,然后走进了二层的小木屋。

木屋的一层是客厅,可是这种湿地沼泽的尽头怎么可能有客人来……今天这种情形绝对是例外。客厅旁边有一个像是饭桌一样的长方桌,只有两把椅子,一把比较大,一把比较小,刚刚合适这个精灵使用,那把巨大椅子的主人到底是谁,让人不禁心生疑惑。饭桌的不远处是厨房,锅碗瓢盆等厨具一应俱全,似乎在这沼泽的深处也不忘厨艺,生活得非常有情调。

 

随即他们又来到了二楼,二楼分别是卧室、书房和杂物间。书房没什么可搜的,卧室里的衣柜也只是扒拉的几件衣服,杂物间里尽管杂乱,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根本藏不下人。其间,精灵对这些不速之客野蛮对待自己衣物的行为很是不满,但最终忍气吞声。

 

追缉者们正准备撤退的时候,一名黑暗天使发现了厨房附近还有一扇不太令人能够觉察的小门,似乎通往地下室。那名队长询问精灵,地下室里有什么?精灵很淡然的说,地下室里当然是储存着食物。

 

不速之客们又逼迫精灵将当地下室的门打开,精灵将门打开之后便退到一旁,仿佛是任君搜查的轻松模样,等六名黑暗天使都走进那道门后,毫无预兆地,精灵飞快地将门锁上,钥匙扭到一个特定的位置时,门上浮现了磷蓝色的魔法符文。等那些黑暗天使反应过来自己被反锁之后,条件反射要砸门,这才发现原本的木门竟然坚若钢铁。

 

“起床了,希拉玛。”精灵在呼唤一个名字,听起来像是宠物,或者一种可怕的魔仆。“难得有这么宝贵的零食送上门来给你打牙祭。”

 

地下室传来一阵可怕的咕哝声,两只眼睛睁开了,不速之客的夜视能力所看到的,仅仅是两个可能是眼睛的发光点,以及没有面孔的诡异生物。咕哝的生物站起来,突然伸出了诸多的触手,将应对不及的黑暗天使们连同手中的剑与背后的黑色翅膀尽数束缚。

 

“无!无面者!!”

“快!念诵咒语,发动魔法攻击!用闪电!”

 

休想。

精灵在门外冷笑:“你们就念念看吧。”

 

一个刚刚想要念诵咒语的召唤奥术能量组成闪电魔法的黑暗天使在念出第一个词语时,口腔就发生了爆炸,随即整个头部附近发生了连环的爆炸,整个脑袋都被炸成了碎渣。

 

“怎!怎么回事!”

 

“念啊,继续念啊。”轻佻的嘲笑犹如银铃般悦耳,然而在这些追缉者听来,则是死之神明的诱惑。

 

“放开我们,你着下贱的精灵胚子!”队长模样的人一边挣扎一边怒骂,“虽然你好像不是黑暗精灵,但是精灵这种弱渣只配在地底一辈子做我们的奴仆!”

 

“你们以为自己遇到的对手是精灵?”精灵模样的青年继续笑意盈盈地调侃,“自己闯进了什么人的地盘,就没有用脑子好好想过?看起来这样的脑花也只配给我家希拉玛当饭后点心了,估计还是没多少营养的那种。”

 

大概是恐慌的求知加速了思考,那名队长这才惊恐地反应过来:

“这里是蓝苑湿地……莫非是——湿地领主希亚隆!”

 

蓝苑湿地领主本身既是无面者又是真菌巨人,平时培植了许多真菌和孢子,刚才对奥术能量起了感应的就是沾在这些闯入者身上的奥能感应孢子,敌人的施法就会引发连锁爆炸,让其自食其果。

 

“啊啊,这些迟钝的外来者。连你的大名都要反应半天,真不象话啊,希亚隆。”

凭空冒出来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回应着精灵的话茬:“我很久都没有露面过,外界可能传言我已经死去。给这些道听途说的蠢货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阿尔玛。”

 

如果湿地领主没有死亡,却又有它失踪已久的传言,那么很可能是这样一个事实——传闻中无面者一旦获得了中意的某种生物的外貌,就会获得新的力量以及新的身躯。

 

“请,请饶恕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来追杀那个旧诺克耐希的王储……误入了您的领地!惹您生气,还望海涵!我们愿意赔偿任何可以赔偿的东西!”

 

“虽然不明原因,可是你们这个举动似乎惹得我心中不快。”名为阿尔玛的精灵不悦地婉转了音调,“既然你向希亚隆乞求饶恕,那么……”

 

“请您发发慈悲!我们错了!”

 

“希拉玛!留下这个胆小鬼,其他的全是你的点心!”随着这声凌厉、任性、无慈悲的指令,无面者-希拉玛的触手将五名黑暗天使的脖子越勒越紧,直到它们悉数气绝,连颈椎骨都发出折断的声响。

 

“去看看那个逃进洞穴的年轻人吧。”湿地领主对精灵说,然而精灵身边并没有其他的身影。

作为湿地领主,希亚隆已经活了数千年,萨瑞隆这种才不过两百岁的熔岩魔人真是小辈中的小辈。

 

“旧诺克耐希的王储吗?”精灵轻叹一口气,“我们又有五十年没有到湿地外面去了,诺克耐希这样第四阶层的代表王国居然都被第五阶层的家伙们吞并了?”

 

“如你曾经所言:诸事无常。”

 

洞穴内——

萨瑞隆已经尽量往洞穴的深处逃去。

这个洞穴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宽大,并非是一个躲藏的好去处,而且洞内各种虎视眈眈的凶兽盘踞在头顶,让他更加忐忑。吸血蝙蝠成群结队地袭击他,直到蝙蝠们发现他可以硬化自己的皮肤,急速提高体温,这才判断为不可食用的危险品,悻悻地回到岩壁上,用通红的眼睛不悦地凝视着这个略有高大的闯入者。

 

渐渐地,紧迫感越发消散,因为背后没有传来追猎者特有的气息,作为熔岩魔人的后裔,他有着一定程度通过岩石来感知周围环境的能力。因此他没有得到那种多重的脚步声急促而来的讯息,倒是有一个稳重的脚步,不紧不慢地朝自己逼近。自己那颗原本趋向安宁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萨瑞隆不由得握紧了斧子,这是他唯一能够反抗的手段了。

 

脚步越来越近,只有几米的距离,很快,一抹蛋白石色的光从洞穴的拐角处亮起,心脏狂跳到极点的被追猎者咬紧了牙关,随时准备一斧子跳劈过去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可是那光没有再恣意前进。

“请不要那么紧张,追缉你的人已经成为湿地的养分了。”

“放下你的斧子,你的行为就不会视为对我的不敬。”

 

风格截然不同的两重声在不远处响起。

第一个声音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但是一点都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

第二个声音雄浑而低沉,十有八九会是蓝苑湿地的领主-无面者希亚隆的。

 

思考了几秒,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只可能被高大的湿地领主跟玩菜一样玩死,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斧子。

 

“这很好,希亚隆会保证你在这里的安全。我想你应该很累了,走出这洞穴,到外面的木屋来,你可以选择休息,或者吃点什么,补充体力。”

 

“为什么要救我?”

 

“哈哈哈,这个问题嘛,只能说,贵人多忘事呢。”

 

萨瑞隆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假如结果都是被湿地领主杀死,那么,在这里直接被杀,还是受到一番招待后再杀,横竖看都是后面一种划得来一些。

 

木屋的后面是一个生造出来的水池,引入了温泉。

落魄的王储这会依靠在温泉池里,抚摸着被精灵治愈的伤口,脑海中滤过一遍今天的经历,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过惯了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生活的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是临死前的幻觉一样。

 

死前能有这样的幻觉,那也算是娘亲保佑。

 

不过,那个精灵说的话让自己有些在意,话中的答案应该会证实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仿佛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从木屋里传来的炖汤的气味对于饥肠辘辘的他来说简直勾魂摄魄。

 

“菌类炖蛇肉汤,煎鸟蛋,待会还有饲养的羊肉做的羊肉面包,正在烤。”精灵从厨房那边端来脸盆那么大的一盆汤,里面盛满了各种食用菌和蛇肉,另外一个盘子里盛放着三个煎好的、足有自己脸那么大的蛋饼,厨房里的烤箱还在传来面粉和羊肉的香味。

 

“……我以前见过你吗?”如果说没见过那肯定说不通,对方没有必要救助一个落魄的自己而得罪追缉者以及其背后的人。

 

“四十七年前,我变装为黑暗精灵来到拉卡夏城购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在集市上我跟一个卖砂锅的小贩争吵了起来,那个小贩见我好欺负,就非要我买下一口有瑕疵的锅,在即将打起来的时候,你刚好带着侍从巡逻市场,主持了公道,最后把那口烂锅砸在了小贩的头上,又让那个小贩赔了我一口免费的好锅作为惩戒。”

 

“……有这回事?”黑暗精灵以纤弱的身躯被许多种族所嘲讽,甚至标记为精巧脆弱的玩具,奴隶市场上时常能够看到一个美丽的黑暗精灵拍出一个好的价钱;偶尔也有一些地下城给予这些地位低弱的种族以合适的工作,比如用他们灵敏的耳目和擅使弓箭的手艺作为游侠和弓兵,但从未有过这个种族的王国幸运地存活至今。

 

“所以我才说,贵人多忘事,作为王位继承人的你的确不屑把这种小事记在心里上。同时你也要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我救你并非还你当时的恩情,只不过两拨人闯入我和希亚隆的领地,你自己做过的事情给了你自己活下去的机会,我又刚好认识你,仅此而已。”刚好,给你炖汤的这口锅,就是当初的赏品。

 

“可是我还不认识你……这次要好好请教。”母后教育过,要怀有感恩之心,恩者下次才可能再帮助你,那些受你帮助的子民也才可能给予你回报。

 

“阿尔玛利·希亚隆·卡斯泰尔。一个得到了面孔的,无面者。”

 

一口汤差点呛到气管里。

怎么说呢?这个结果没有多么意外,无面者寻找到自己一生中中意的外貌也算是常识,可是真的见到这种活生生的例子,还是会有种难以想象的惶恐。毕竟那个从地下室走到屋外活动的无面者与面前这个自称是无面者的精灵,形成了莫大的反差。

 

“但是,你似乎也不完全就是湿地领主希亚隆……”两种声音在来回切换,萨瑞隆发现,只要是阿尔玛利的声音说话时,左边的蓝色瞳孔会发光,而希亚隆说话时,右边的紫色瞳孔会发光。

 

右边的瞳孔亮起,是湿地领主在说话:

“我保留了这个光明精灵的意识,我们现在共存于这个躯体,希亚隆想要他活下去,一起活下去,永远地。”

 

“奇怪啊,听母后说,光明精灵是地上的种族,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世界?!”

 

音调一转,左边的瞳孔亮起,又换回了阿尔玛利的声音:

“我知道你的母后来自地上世界,可能逃到地下世界的人们理由都差不去多远吧……为了避难。”

 

“地上世界就这么不堪吗?母亲留下的回忆录里,地上世界还是很精彩的,除了她与家人逃避追捕这部分。”

 

“我失去了很多关于地上世界的记忆……比如亲友、故国、童年等等。仅有用只言片语的日记来记录那些过去发生的事,然而我一点也想不起来。还记得的部分,就是繁荣的城市、宽阔的天空、海洋与大地,似乎是一个没有边际的世界,穷尽一生也无法走遍世上每一座城镇。”地下世界据说是有限的,“失光的九阶塔”很好地表达了地下世界的轮廓。“现在更多的是与希亚隆和希拉玛的生活记忆,希拉玛是希亚隆的分身、从者。我们一起生活的时光远比我作为光明精灵在地上生活的那段日子更久。”

 

“这样啊,我还以为能够从另外一个地上来客那里听到更确切的描述。”

 

“你想要去地上世界吗?”

 

“想,但更多是想让我的母后有朝一日能够重回地上看看。莫非,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

 

“没有,我做不到。否则我就不会选择在这里,与希亚隆共度一生了。”精灵的话有些阴郁,美若宝石的瞳孔变得毫无光彩,失落的氛围笼罩着他的全身,“再说,即便有那样的方法,我也很犹豫,地上世界是否还是被当初想要击杀我的邪恶的人所占据着,变得跟这里一样晦暗?”

 

 

当年那些关于地上世界的肤浅印象止于这些谈话,若干年后,萨瑞隆终于有了去往地上世界的机会。

地下各个阶层的大佬们在某次会议上达成一致,将各个阶层的神秘宝钻集合到一起,寻找通往地上世界道路的信标,据说这是当年地渊女神为了让乐意前往地上世界探险的人们而准备的小小机关。在宝钻的指引下,矿工小鬼们花了几十年的功夫找到与地上世界最为薄弱的缝隙,并挖开它们,凿通了一条道路。而地下世界的居民们在某种狂热理念的煽动下,对征服地上世界的目标报以极大的期盼。

 

作为地下世界的势力之一,在阿尔玛利和希亚隆还有母后的帮助下完成复国大业的萨瑞隆,如今也是亟待征服地上土地,开辟新王国领土的诺克奈希的伟大国王。虽然已贵为魔导贤者的阿尔玛利并不希望他跟风去做这样的事情,给地上世界带来战争之灾,可是他坚持自己的理由:我想去看看,地上是否真的有你们回忆中的那么不堪,如果真的有,那就让我来破坏它,再赋予新的秩序。

 

“陛下,一切已经准备停当。”一位身材妖娆性感、梳着高挑马尾的女子走进书房,对萨瑞隆单膝下跪,“如您恩准,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前往地上世界进行冒险与侦查了。”先行一步的侦察已经由女子所在的队伍完成了,剩下的将由这位国王亲自来见证。

 

“当然,即刻出发,为了这一天,我期待很久很久了。”书房一角有一面等身高的穿衣镜,镜子里映出一个有着微褐色皮肤的壮汉战士的身影,与地上种族-人类的外貌完全符合,这是借由魔法做出来的伪装。萨瑞隆并不知道,地上也有很多人类和精灵以外的种族,就算以他自己熔岩魔人的容貌,走在地上世界繁华的都市里,并不会被歧视或者偏见。他又在镜子面前努力地整理了一下衣装,调整自己的状态,希望不会被轻易识破。“为了母亲的回忆,阿尔玛利的回忆,我要亲眼去看看,并得到我所希望的。”

 

TBC

 

备注:第二部的很多设定会参考一个1999年的古早单机游戏《地下城守护者II》。

萨瑞隆·邪炎的原型参照游戏里我方的大BOSS-红色的镰刀魔,所以他在这里的国王权柄就是镰刀,象征征服与收割。因为种族关系,他可以走过地下世界任何熔岩地带而不受伤害。相应地,水性不好。在蓝苑湿地生活的那段时间,因为体温关系,给湿地的某些角落带来了合适的温热,茂盛地长了很多的菌类。回国之后一段时间都不想再看到食用菌。他将是第二部的重要人物。

 

黑暗天使是《地下城守护者II》中的一个高级兵种,会到神殿进行朝拜和祈祷,大概类似于地上世界的圣骑士或者圣殿骑士,是持剑的战士与战法师。

 

黑暗精灵是《地下城守护者II》中的一个普通兵种,职务是守卫、巡逻,负责远程射击破坏一些近战难以攻克的机关等等。但本作中,是地上地下都有的种族。但是因为接受了阳光的关系,地上的黑暗精灵肤色已经是趋近普通人类晒太阳晒过头的麦色。而地下的黑暗精灵则是灰色或者淡紫色。

 

法魔也是黑暗精灵是《地下城守护者II》中的一个普通兵种,平时在图书室负责研究魔法,到神殿朝拜获得法术能量。

 

无面者的概念来自《魔兽世界》,一般是古神的仆从,有触手。在本作是中立怪,并有“追求中意的面孔而得到进化”的惯例。

 

真菌巨人的概念来自《魔兽世界》,一般出现在沼泽和湿地,在外域赞加沼泽的孢子林那边随处可见,野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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