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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纹章风花雪月】《失星坠落》(帝弥托利×贝雷特)

PS:没想到我还会第二次用到这个题目……写作音乐打开了久违的《The Garden Of Everything》。大狮子叛逆期复发一小会……就一小会,被打回原形了。

 

devil1019(影月之霜殇)

 

帝弥托利小时候,曾经在王都菲尔蒂亚的赛罗司教会修道院里,听虔诚的修道士们讲起过古老传说。

 

伟大的神祖,世界的初始者,女神创造了万物,天空、大地、海洋,一切的活物。曾几何时,女神居于天上,群星都是她的子民,直到她有一天带着眷属们降临大地,与新诞的生命一起居住,传递她的慈爱与教诲,甄选新生命中值得恒久的灵魂,令它们变得纯白无暇,带回天上,挂在夜空中成为闪烁的星辰。

 

然而随着女神的长眠,女神眷属的消亡,群星黯淡了许多,那些无法点缀天幕的星辰会失去光泽与羽翼,坠落大地,转生成为携裹不幸的生命。不能得到女神祝福的陨星,便不会再次闪耀。

 

那时的他还小,不能理解传说故事为何会如此悲伤,初始者应该是一切的主宰,慈爱的女神会赐予她所钟爱的生命与灵魂以恒久的幸福。

 

直到九年前,达斯卡事件,邪恶与罪谋的火焰燃尽帝弥托利所珍视的一切,他亲历家破人亡的惨剧时,绝望中曾幻想过女神的气息与怜悯还残存着一丝,谁来告诉他这只是一场幻觉,一场噩梦,梦醒了自己躺在王都宫殿的房间里,清晨起床有着温暖柔和的晨光,家人的微笑,仆人们会送来令人开心的甜点。

 

老骑士拼命将他救走,带回往日熟悉而空空荡荡的宫殿,帝弥托利疲于奔命地翻遍了曾经了然于心的每个角落,捉不到任何他想要见到的人,昔日温馨不已的家,霎时与鬼屋无异,每一丝冷风都试图从他的生命与精神掠走一份活力。

 

父亲他们……去了天上吗。

 

同样在达斯卡悲剧中失去兄长的菲力克斯,冷酷地将他最后一点美好的幻想从脑子里扯出来,撕碎丢掉:“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小丑都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

 

但法嘉斯的王子觉得赛罗司教会的修道士们有一点也许没说错,女神不再,有些星星已经坠落——而坠落的星星连最后一丝气息都消失殆尽,深埋大地,成为噩梦预兆的死星。

 

而他自己,可能正是那颗坠落大地,残喘着一口气,不幸且卑微的星斗。

 

五年后,他反省了一点,自己的确不幸,却不卑微,“不幸”这恶劣要素俨然已经将自己转化为散播厄运的灾星。与自己相关的一切,或多或少,或深或浅,都被牵涉其中。

 

只有在拿起长枪刺穿一个又一个敌人时,才不会为自己成为了行走的灾星而需要感到任何不安、愧疚,更不会有什么不合时宜的自我厌恶。这样多好,新星的诞生,脱离于女神缔造星辰的传说而演化的新星,如太阳般滚烫、沸腾,燃烧不止,任何一点点的小小爆发,都会有一打的帝国皇帝走狗,或者愚蠢的鬣贼被焚灭殆尽。

 

如此持续燃烧是一个危险的过程,传播灾厄,同时一步步耗尽自己,他毫不怀疑有一天,自己将会如同一块燃尽的碳,坠入静寂的深渊,任何的净化都无法洗净罪过,女神若还有灵,肯定不屑于打捞这样堕落的弃子。

 

 

王都菲尔蒂亚的夜晚始终比较冷,哪怕是夏天,充其量就是个凉爽的概念,何况现在复国的王子殿下还是得披着他的毛皮斗篷才觉得适应。

 

阴天,群星黯淡,少数几颗最亮的,在云缝里勉为其难地占了个位置。

帝弥托利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一个人在阳台上发呆。

 

帝都的万家灯火他连看了好几天,现在时刻已是万籁俱寂,可他无意中又想起在阳台上看星星。一是本来就睡眠不好,二是青狮学级的战力核心们今晚的闭门小宴上又喝了点酒,其他人喝了能回房好好埋头睡,偏偏他就失眠,三是——他在与贝雷特打招呼道过晚安后,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对方腰带上有着星辰图案的挂饰上。

 

星星……吗?

 

如果自己算是不幸的陨星或者灾星,那老师他算是……

 

他记起梅尔塞德斯在小宴上的赞美,她认为老师是像太阳那样光耀的存在,能引领芙朵拉的黎明,在未来带给大陆温暖、富饶与繁盛……

 

大概是被吹得有点不好意思,贝雷特轻咳了一声,礼貌地打断这位对女神虔诚的修道士的彩虹屁,他说,我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顾好你们,在一切平定之前,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至于未来……我还不确定……

 

啊啦,老师你不会回到教会参与重建吗?

在梅尔塞德斯看来,老师与教诲关系深厚,眼下失去蕾雅大人的西提斯和教会的人都很仰仗他,想必是未来教会重建不可或缺的人物。

 

实际上,若一切安定下来,我倒是有些想回到父亲的佣兵团,再去帮那些过去的前辈一些忙,感谢他们对我和父亲的照顾和信赖。

 

哼,他们一定会为你的归来感到惊诧和狂喜,谁不想在战争的大英雄队里混个名堂,以后退役了都还能吹一辈子。啊……如果不是考虑到要帮山猪的忙,我都想跟你去佣兵团混几年再回老家继承家业,嗯,名号我都想好了,“流浪之剑菲力克斯”。

 

哦哦!我也有兴趣!老师带上我!正义之箭亚修参上!

亚修喝得有点微醺,孩子气般举手挥舞,就像是在上课时希望老师让自己发言那样。

 

我就算啦……

希尔凡还没醉,打了个嗝,眼睛瞟了一眼帝弥托利,看到殿下的手在银杯上稍微涅了一下,那只杯子顿时凹了一圈。

 

糟了,狮子王不高兴了。

 

【什么,你们出去浪迹天涯策马奔腾逍遥快活却要把我丢在这冷飕飕的地方治国理政?】

 

这是希尔凡解读出的帝弥托利的心声。

为了避免氛围尴尬,善于言辞的公子哥没戳破。

 

诚然,这就是帝弥托利在听到贝雷特未来打算时本能不悦的心音。

他理解太阳的光芒会暂时离开大地,轮转往复,只是,自己受够了这五年来噩梦袭扰,鬼魂缠身的黑夜,无法忘记在修道院楼顶抬起疲惫昏蒙的视线所见的晨光“幻影”,是那么的让人安心。

 

佣兵团游走大陆,居无定所,就算在大陆遍布眼线,收回信息总是有着时间差,等你收到一封行踪时,他们也许早已经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就好比伸手想要抓一缕晨光在掌心,摊开手,退回阴影里,什么也没有。

他会向西提斯建议,战争结束后,多派点活给老师,或者以教会的名义委任他继续当老师也行,不要再去往未知的地方流浪了。

 

等等……那意味着老师今后还会结识更多的学生吗……

以教师的角度来说,桃李满天下是一种荣耀。

可是……

 

帝弥托利自私地希望,老师只有这一届的青狮学级在战火与混乱中建立起来的牢固羁绊就够了。自己是未来的王,他本能地不喜欢有人分享自己眷恋的事物,即使容许,那也是有资格、被应允的同伴……

 

……而且最好有限度。

他阴恻恻地想。

 

在修道院闹别扭逃课的那几个月里,帝弥托利时常会在枢机卿之间外面偷听,也会对被个别指导的同伴真心羡慕,羡慕的同时也夹杂着嫉妒,只是他已经凶过老师很多回,又对其他人摆出勿近的凶脸,更加放不下面子去讨得包括老师在内的大家的原谅——尽管他相信老师会宽容地接纳自己回到大家之中。

 

算了,把继续任教这个选项也划掉,找个借口,让他留在王都,留在自己身边才行。

只要老师在,菲尔蒂亚的严寒都算不上问题。他的光芒迟早会给这片冰冷的大地带来温暖。

 

就如同他拯救了灾星一样的自己。

 

等到帝弥托利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楼下一层。这一层是留给同伴们住的,为的是有事能够方便快速齐聚,想休息距离作战会议室也很近。

 

他现在就站在贝雷特的房门外,伸手,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我怎么会来这,刚才是在梦游吗。

 

这个点,老师应该也睡了。这样突兀的打扰和造访,不太好吧?

 

傻乎乎地在门外转了几圈,觉得不妥,正准备抬腿走人,身后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帝弥托利?”

 

与夺门而逃险些沾边的王子,明显被开门声惊得肩膀耸动,一时间僵住,直到贝雷特呼唤他的名字,这才解冻。

 

“老师……原来没睡。”

 

“刚准备睡下,但门外徘徊的脚步声让我很在意,直觉告诉我,很可能是你。”说着,贝雷特也亮了右手的武器,那把从不离身的紫水晶匕首,“当然,防范未然也是必要的……你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不,没有,算不上……”

 

“有话进来说,外面冷。”

大半夜跑到房门前来转圈,肯定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要事,更不像是亢奋到睡不着想谈论军事要务或者奇袭谋略,从犹豫到想转身溜掉的样子就能看出,帝弥托利显然是有心事。

 

冷峻的月光挣扎着从云层里透出,从房间的访问者背后倾洒到居住者的半身。原本浅绿到接近灰白的发色仿佛被镀上一层银箔,还没来得及挪动步子,帝弥托利慌忙将自己的右手触碰对方的脸颊,引来贝雷特微微皱眉表示困惑:“你怎么了?”

 

“抱歉……我……”他下意识捂了一下左眼,“刚才似乎出现了些许幻觉,差点以为看到了大理石像……”

 

如果是菲力克斯的毒舌,这会一定会在身后开喷:“你可以试试花大价钱遍招大陆最杰出的雕塑师,看他们能不能用大理石雕一樽让触动你的某人的雕像。”

 

幸好未来的伏拉鲁达力乌斯公爵这会并不在背后。

 

看得出学生心事重重,披着厚斗篷的贝雷特轻轻握住对方那只有些不知所措的手,不着痕迹地将他拉进了房间。

 

在纹章石所做的台灯上稍微施加些许魔力,台灯发出温暖橘光,照亮了房间的一隅,邀请学生进入房间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点心暂时只有甜食爱好者们亲手烤制的曲奇饼干,一壶热水是睡前没多久刚烧的,现在仍然好好地保持着温度,贝雷特下意识地寻找在柜子上的茶叶罐,洋甘菊花茶是在……

 

刚进房间,帝弥托利就关上了门,看到老师大晚上的在柜子上找自己喜欢喝的那款茶叶,愧疚感涌上来,他快步走过去,从背后抓住了对方刚刚找到的洋甘菊茶罐的那只手:“并不是每次都需要喝茶……如果明天希尔凡听说我半夜来打扰你只是为了茶会,他们会泡上几大壶,看着我喝到以后再也不想。”

 

帝弥托利的手主导着贝雷特的手,轻放了茶叶罐,他的老师很想转身看着学生可能阴沉的面色,询问他到底有什么事需要倾诉。可是,他的手臂,也许是没怎么用力,就将贝雷特圈在了他的臂弯里。

 

联想到千年祭重逢后帝弥托利暴戾的表现,作为老师,贝雷特就做了惩戒或防御对方任何带着戾气的举动的准备,幸好那个时候,帝弥托利再怎么表现凶恶,也只不过是做狮吠状让你离他越远越好,基本不至于对大家亮爪子。

 

贝雷特没空抱怨骨头有点痛这些,以怪力著称的王子殿下,这点程度,恐怕都是小心翼翼拿捏过力道后的效果,遂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不然我猜不到你今天又是为了什么生气。”

 

“刚才在宴会上说,想回去当佣兵,是真的吗?”

 

这句话居然是导火索?

战争总会有停息的时刻,只要打倒帝国,和平愿景便会慢慢光临芙朵拉大陆,自己计划一下未来,提出一个可能性,怎么就惹到狮子王了?

 

“我是有这个……”想法或打算一词还没说出口,对方惩罚般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怨气深重的王子贴近老师的耳边,带着些许威胁和魄力的语调说道:

“你让我等了五年,又打算让我等下一个五年吗。”

 

贝雷特的瞳孔颤动了一秒,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瞬。

这句拷问般的话语刺痛了他并不会跳动的心脏。

 

帝弥托利很满意这样的反应,这代表了他完美地掌控了老师的弱点——

对五年来旷课所带来的一切后果的,深深愧疚。

 

“……总是要毕业的。”良久,王子的老师吐出这样一句无奈的话语,他没法直接道出是或者否。

 

未来的国君险些因为这句话癫狂地笑出声来,意味着老师的回答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刚刚,我也在想,政务什么的,丢给吉尔伯特代理几年,我也想和菲力克斯还有亚修他们约一下,跟着你去当几年佣兵,玩腻了,再回来当国王。反正,想要当一个好的统治者,遍查风土民情是基本工作,不是吗?”

 

如果可以的话,贝雷特是想踩他的脚让他清醒一点:“别人有任性的自由,你没有。你忘记在观礼台下那些对你期待已久的国民了吗?”

 

“您跟我谈自由,”此时的敬称恰恰饱含了渐渐升腾的怨气,说话也是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如果我能成为芙朵拉的新王,我当然能宣布自己希望的‘自由’。”

 

“别闹,你已经不是七岁小孩,再说……如果你真有这个决心,我是不介意带你们出去实习两年再回来正式工作。或者,西提斯也会热烈欢迎你们给教会重建打工。”

 

“……”这个回答令帝弥托利感到意外,他以为老师会坚持训斥自己是在异想天开不负责任,撂挑子就跑的人怎么能胜任国王一职。这下可好,本来就不知道怎么将话题延续下去也许找点理由争吵一下会是个机会,他顿时哑火,数秒内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

 

“怎么,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同样看穿学生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贝雷特岿然不动,嘴角微微上翘,这时他可以确定自己能不怎么用力就拉开学生的胳膊,“你大晚上睡不着,不会只是想来找我吵架。放开,有话好好说。”

 

洋甘菊花茶还是要泡的,茶水的温度恰好,一点都不烫。

“迪亚朵拉的形势固然需要担心,但我有一整晚的时间来倾听你的诉说。”

 

刚刚从危险的大狮子缩回正常状态的帝弥托利似乎也为自己刚才脑子一热的举动感到羞愧,有那么一小会,连贝雷特说话的时候都没敢正眼看人家。

 

想了想,话题回到不久之前的思考。

 

“……关于星辰的思考?”听完了学生东拉西扯的一番睡前浮躁,青狮学级的指导教师总结了一下要点。

 

“嗯。”学生双手捧着那杯茶,眼神低垂,态度堪称乖巧。

 

“如果你觉得自己是‘灾星’的话……那我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存在……”

 

“不,您怎么可能是……拯救了我,大家,法嘉斯、教会……是您带来的福祉。所以,请不要那么说。”

 

“如父亲的陈述,我的出生是以母亲的性命作为代价的。同样,我的出生让父亲逃离了原本可以荣耀一生的赛罗司教会骑士团长的职位,带着我作为佣兵浪迹天涯,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

 

贝雷特将手中的紫水晶匕首放到桌子上。

 

“在六岁,我第一次拿起匕首杀人。佣兵这一行必须见血,我不想成为父亲的拖累,就绝不能成为他的弱点,大家的弱点。我装作迷路的小孩,一脸迷茫地装作捡到值钱的东西,去吸引盗贼山寨一角,守卫的注意力。趁那个守卫被我手里的黄金吸引时,向他的眼睛丢了一把胡椒粉粉,接着,用别在腰后匕首捅穿了他的喉咙。”

 

回想自己六岁的时候,还梳着妹妹头,在王宫里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帝弥托利能够想象自己的老师在佣兵团里过过的苦日子,能让那么小的孩子拿起匕首剥夺生命。

 

“父亲的同伴们夸我做得好,这些盗贼死有余辜,可是父亲的眼神很复杂,他也许是想开口安慰我,说点什么,可是……也许是看见我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担心我是那种对死亡毫无感觉和概念的人,仅仅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对任务的肯定。从那以后,杰拉尔特佣兵团有一个‘幽灵杀手’的传言渐渐向外传开。”

 

“这么可怕……的吗?”

 

“可怕与否你可以自行衡量。回到我们相遇的那晚,若不是阿罗伊斯团长认识我的父亲,你会不会怀疑,素不相识的我会是一个随时可能置你们于死地的刺客。”

 

帝弥托利愣了一下,回忆那晚老师奋不顾身保护了艾黛尔贾特的身姿,自己在不远处看到他击飞盗贼首领的斧头,想过这是个身手非凡的佣兵,却从没想过他也许会有不怀好意的可能。

 

不过,虽然是保护了艾黛尔贾特,却转口说自己更欣赏法嘉斯神圣王国,还特意选了自己的班级……是有些让他觉得诡异,所以,一开始,帝弥托利并没有轻易信任这位指导者。

 

“以女神苏谛斯赐我的祝福,我可以有几率从失败中回溯,选择对我有利的结果。”

 

那双冰冷如月的瞳孔盯得对面帝弥托利背心一凉。假设老师是那种货真价实的“幽灵杀手”、“灰色恶魔”,他并不怀疑,别说怎么死的,自己的连鬼魂都飘不回故乡。

 

“我是不是该庆幸,艾黛尔贾特没有重金雇佣你。”因为帝弥托利知道,自己太信任老师。

 

“你们都希望彼此能够死得明白,这是国家之间仅剩的那么一点道义。或者说,骑士的尊严。我不会做多余的事,让你们心存遗憾。”

 

“好了,这些都过去了。”

 

“接着是父亲的死亡,我动用了天刻之脉动却还是没能救下他。然后是加尔古·马库的沦陷,蕾雅失踪,你的眼睛……”

 

最后一句令学生实在没法坦然说出安慰的话语,尽管努力说服自己,这只右眼失去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的莽撞……却怎么也无法抹去心中的愤懑,埋怨着如果老师还在,一切都会不一样,这五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求您别说了……我不是深夜来逼迫您忏悔的。”帝弥托利伸出手去,轻轻覆盖在对方捧着茶杯的手上。

 

“但我可以以这份近似的履历来平衡你的想法。不要责怪自己的是什么‘灾星’,我与你差不了太远,在芙朵拉的命运长河中,我们既为诅咒,亦为福祉。所以,往长远一点想,今后的你还有机会为你的臣民带去充满希望与幸福的未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准备,为人民带去福祉……作为刚刚回到王都的继承者,还不够成熟,我……希望能继续得到您的指导。”

 

“我会的。”贝雷特点了点头,“但我也计划回到教会。”

 

“教会吗?”一想到菲尔蒂亚到加尔古·马库大修道院的路程,帝弥托利就觉得头疼,他立刻思考,到底是修一条高质量的国道快,还是投入重金建传送门更好,显然迁都目前并不是什么得民心的好选项。再说,好不容易回到故乡,怎能轻易抛弃。

 

“法嘉斯需要赛罗司圣教会,同样的,圣教会也需要神圣王国。这是过去与未来稳定的基础,阿德剌斯忒亚对秩序的破坏带来了现今的恶果,因此我们才踏上了征讨帝国的路程。”

 

留在教会任个重要职位总比去当佣兵好,省得牵肠挂肚。老师现在完全有这个资本,西提斯都听他的,蕾雅指名的继承者。

 

“不知道我即位国王典礼等不能等到你为我加冕。”

 

这话题有点跳跃。

贝雷特微微一怔,随后视线偏移。

“我不是大司教。真正的大司教还在等我们去救她。”

 

“相信我,你会是的,如果我有命等来成为皇帝的那一天,为我加冕的人,必须是你。”

 

唔,这位麻烦的王子殿下,又来了……

面对统治者特有的强硬,贝雷特并非每一次都能妥善应对。

 

毕竟,这种重大事宜,他们谁说了都不算。

 

当长夜过半,他们总算聊到昏昏欲睡,帝弥托利自然且直率提出想要留宿的请求,他的老师思索数秒,点头默许,大狮子漂亮的蓝眼睛开心地亮了起来,仿佛是夜空中璀璨的星光。

 

在贝雷特眼中,这分明就是个从家长那里得到了自己被应允的玩具的大孩子。想到这里,几乎流露出曾经蕾雅看向自己的慈爱目光。

 

不过,当他像一只海豚抱枕一样被大狮子懒腰圈在怀里一整晚连翻身都做不到时,才开始反省,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被应允的……

 

大晚上的喝茶当喝酒喝迷糊了还是人生相谈到麻痹了正常思绪,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第二天早晨,他费了一番力气才从被窝里逃离,再不赶去食堂露个面,待会其他学生们估计就得来查房,这可怎么得了。帝弥托利作为城堡天然的主人完全可以不必解释,而贝雷特根本不想花时间去解释。

 

恰巧,遇到杜笃的时候,对方连忙询问他是否知道殿下昨晚去了哪里,刚刚敲他房门没反应。

 

为了不让人家继续提心吊胆,为了宫殿今日的和平与安宁,贝雷特果断将自己房间的钥匙递给了杜笃:“他昨晚失眠,跑我这里来聊了很久才睡着,让他多睡一会也行。”

 

今天还不急着开拔军队去驰援水都,毕竟军备物资还没悉数筹集到位,帝国军在奔袭的路上,库洛德理论上应该还能凭着他战术鬼才的天份多蹦跶一阵,打打游击。

 

“我知道了,再过一会我会去叫醒殿下。”

杜笃暂且收下那枚钥匙,很快理解到为了殿下的安全,老师出门是锁了房门的,目前宫殿里的仆人新招募了许多,换掉了过去那些可能对殿下不利的人,但还不能说个个都信得过,罗德里格卿的悲剧不应当重演。

 

贝雷特感谢杜笃什么都没问,杜笃觉得这宫殿里每个房间都属于帝弥托利,只要没有危险,哪间屋子睡得着,能让殿下不做噩梦,都是好屋子。

 

殿下固然不会是那种凭借身份去随便乱闯女生房间的人,不过认真计较起来——希尔凡会打地铺或者换房间,菲力克斯只会让打殿下地铺,亚修估计会诚惶诚恐地来喊他来一起看守。

 

杜笃礼貌的敲门声有耐心地连续响起。

里面传来王子殿下大大的哈欠声,让随从放心了许多。

 

清早的晨光透过房间高处的玻璃窗照进来,洒在温暖的被窝上。

他慢慢坐起来,看着柔和的光摊在掌心,回忆昨晚平和而安心的梦,梦里有两颗一大一小相差不多的星星,彼此围绕着对方旋转,像极了舞会上圆舞曲的浪漫舞步。

 

它们活着,生机盎然,并非沉寂消亡的死星。

 

——是伴星。

相互围绕旋转的两颗星。

他回想起过去侍奉宫廷的占星学者曾教授过这样的知识。

 

帝弥托利希望下次能做这样的一个梦:给他一张大网,他要捞起那颗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星星,挂在床头,守护今后,永无梦魇。

 

END

 

备注:1、失星坠落的词源是《游戏王OCG》中卡片“失星降落”的变体。我上一次用这个标题的时候还是在写《魔兽世界》卡拉克西英杰相关的同人。

     2、建议去听听《The Garden Of Everything》,歌词很合适两人。

      3、关于伴星——查阅百度百科,释义为“围绕主星运转的叫伴星,就是相互围绕旋转的两颗星。天狼星的伴星β星,是人类发现最早的的白矮星。”而天狼星往往与战争的寓意相连,很符合正处在战争期间的帝弥托利,贝雷特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互相支持,可谓互为伴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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