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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纹章风花雪月】《你曾在那里》(帝弥托利×贝雷特)

PS:我又来了,CP依然是帝弥托利×贝雷特。

全程听着《You Were There》 (古堡迷踪ICO-主题曲)写完,写到最后中二能量爆表,我已经很久没有连续战斗了,隔天就能肝一篇文我真了不起,缪斯女神又爱我了!为喜欢的CP添砖加瓦!

 

devil1019(影月之霜殇)

 

与原帝国终战一年后——

 

今年的雪比往年稍大些许,大修道院的各处积满了约膝盖深的雪,新任大司教清早起来推开窗,看着一片白茫茫,脑子里冒出一团乱麻。

 

早餐起来是和诸位赛罗司教团的核心人物们一起享用的,其间新任大司教委婉地表达了对前任大司教一点算不上牢骚的牢骚,大意是您还可以多当几年领导者,我还想在外面多浪几年,回味一下佣兵生活,怀念一下我的父亲。

 

依旧一脸慈爱的蕾雅矜持地摇了摇头,轻启朱唇,微笑着说出依据贝雷特从不知道的内幕:“那怎么行,我收到来自王都的一封信,大意是,来年法嘉斯的狮心王在加冕皇帝的重大仪式上,若给他戴冠的人不是你,他就得带上自己的狮子王亲卫队,跑来大修道院门口蹲点直到你就任。想了想那阵仗,只消吼一吼,我们屋顶上的雪全都得震下来。”

 

就知道无利不起早,教会虽然神圣但从不免俗,接地气是教团的必备素质,它们注定要回馈来自世俗世界的各种反应:“……蕾雅大人,我知道您是从不吃威胁的,所以,那家伙给了你……不,是教会什么好处?”

 

“一笔不菲的援助金,他说是从帝国,皇女的伯父那里抄来的。”西提斯抿了一口红茶。

 

贝雷特知道这个皇女的大公伯父是帝弥托利一直在调查的人,帝国的幕后黑手之一,有仇报仇,正常操作。不菲估计是真的,数额足够贿赂女神的眷属们顺水推舟答应此事。

 

尽管这个答案不算令人意外,被证实的那一刻还是让贝雷特觉得美味的茶点还是可能噎到自己——你们就这样把我卖了?

 

“反正我当了这么多年大司教,也该退休享享清福了,西提斯,来年我们去上次选买的庄园度夏如何,带上芙莲?”

 

“请您放心,我一定派人把庄园打理妥当。”

 

“哇,家族度假,好开心~~”

 

喂………………

 

 

原阿德剌斯忒亚帝国随着皇帝艾黛尔贾特的战死而不再铁板一块,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帝国幅员辽阔,以王国的军力并不能直接在帝都维持持续占领状态,退至西部开始逐渐攻略,同时联络库洛德,以利益分成的方式借用原同盟军,从东部密尔丁大桥开始渐渐推进。所幸,在赛罗司教会的支持下,花了半年多,总算平定了帝国境内的反抗势力,直至领主们宣布臣服于法嘉斯神圣王国。

 

同盟宣告自行瓦解,臣服于神圣王国,于是,芙朵拉大陆长期以来的三足鼎立态势不复存在,法嘉斯神圣王国一跃足以晋级为真正的帝国。

 

国王升格为皇帝的加冕仪式定在来年初夏,目前的时间,新年即将到来。

教会因为新年而变得忙碌,而且士官学校放寒假,不可能支使学生们在修道院里扫雪和忙碌其他事务,一切都需要赛罗司骑士团和修道院的教团成员自行解决。

 

接纳新年的朝圣者,修道院附近村镇的新年拜访,援助金的接受,让刚刚就任大司教的贝雷特忙得连轴转,只在一周前回复了王都那边,新年祭前,确认自己作为教团的代表,会前往王都共祝佳节的行程。

 

今日接待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戈迪耶边境伯爵家的独苗公子,贝雷特的学生之一,随着帝弥托利和贝雷特征战沙场的重要精锐,希尔凡带着家族的一些人来到大修道院做新年朝圣,这是贵族们的例常。

 

贝雷特作为新任大司教,尽管兴趣缺缺,还是要与朝圣的贵族们进行基本的接触,但希尔凡不一样,他是重要的学生之一,而且与这个人喝茶的话,总有很多趣闻可以谈。

 

可希尔凡这次不仅仅是带家族来朝圣,以及心情好想找老师喝茶聊天的。

在做了一些闲谈铺垫之后,他总算开始捡重点的说。

 

“那个……老师,您多久没去王都那边了?”

 

“三周。”贝雷特不会不明白希尔凡想说什么,委婉的暗示无非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一段时间都没有去探访帝弥托利。“最近太忙碌,你看教会进进出出的使节和商队就知道。今年毕竟刚刚就任,许多事必须打个照面,认识一下,有些走不开。半个月后的新年祭,按照预定行程,我会去看探访他的。”

 

希尔凡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纠结,大约是人类便秘时会出现的。

“其实,陛下他,最近生病了,您应该知道的。”

 

教团和王国互派使节常驻,这些信息就不算偷偷摸摸的情报了。

 

“是,我知道,我上次从使节那里得到的消息是他感冒发烧了,怎么,一周多过去了还没好?”为王家服务的御医和魔导士们是吃素的吗,再不济你们可以就近借一下梅尔赛德斯啊。

 

希尔凡苦恼的样子暗示该想过的办法当然想过,奈何陛下是特殊的病例。

 

“您看看我今天裹成一头棕熊来见您……从北方南下的寒流加剧,王都的雪比修道院这里要厚一半。用刚好在王都的菲力克斯在来信中的话说,就算强壮如山猪,也要冻成‘顶级冷冻兽肉’。总之,他的病没好,还加重了。惭愧的梅戚给我发信,让我来见你的时候一定要说。”

 

贝雷特手里的茶杯哐当一下落在茶盘,红茶晃了一半出来。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非常不悦:

“使节没告诉过我这些。”

 

学生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杜笃告诉我,因为陛下封锁了消息,就算是教团驻王都的使节也被陛下告诫过不要多嘴,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希望你知道。”希尔凡困扰地挠挠橘红色的头发,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自己的猜测,“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维持自己身强体健的印象……唔,你们,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一针见血的感觉不太好受,这个学生是人精中的人精。

 

“那我就当是了?”眼见老师没吱声,希尔凡继续追问,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不得不提高了一点音量,“天哪,告诉我,你俩居然会吵架?那家伙……我是说,陛下他叛逆期复发了?”

 

贝雷特两度欲言又止。

 

默默将上次离开王都的那个晚上被弄得好痛这一项划掉,最后闭眼叹息到:“帝弥托利跟我争执,他希望我一年里在教会和王都的时间对半分,我跟他说这不太可能,你有能力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而教会的重建还有好多事情要我处理,毕竟芙朵拉才刚刚安定下来,百废待兴。”

 

“我能理解他,你不在的时间,他经常会觉得不安,似乎……会觉得过去的幽灵还会来纠缠,现在可能还多一个皇女……可是你们有必要争吵到赌气不见吗?”

 

希尔凡的语气显然是有些偏向帝弥托利的,大意是学生叛逆期复发了,老师你不能赌气不去见他啊,当初你是怎么坚韧又耐心地把大狮子忽悠得浪子回头的。

 

贝雷特没法在心中大呼,你能不能多体谅体谅我的处境,谁敢送自己去羊入狮口。可心中更多的是不忍最重视的学生被病痛折磨:“明白了,我明天就让教会新年祭的使节团出发。”

 

“希望您抄个近路。”希尔凡知道修道院的密室里是有链接王都内教会分部的传送门的,花个几分钟预热就行。“今年冬天特别冷,我还是舍不得看那家伙的心也跟天气一样糟糕。”

 

“好的,我答应你。”

 

“谢啦~~”希尔凡很高兴自己能帮到帝弥托利,“我就说你们俩能有啥事,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共同历经过生死劫难的人,一点小矛盾分不开的。”

 

贝雷特略有无奈地用手撑住额头:“……希尔凡,有时候,我以神祖代言者的名义向你建议,少说点有利于延年益寿……”

 

并不喜欢以神祖之名说出压迫的话,可有时候搬一下也无伤大雅,毕竟老师和学生之间都知道,某些场合下多半都不是正式的含义。

 

“哎?老师生气啦?我只是打个比方哈哈哈……那我先走啦,王都新年祭再聚!同学们都等着你哦!”

 

说完,希尔凡蹦跳起来准备脚底抹油离开贝雷特的会客室,老师面无表情从盘子里捻了一颗方糖,用力弹动食指,那颗方糖就往某人的屁股上追去。

 

“痛!”

 

王都——

 

没有什么比大清早起来监督全城除雪更优先,雪会持续下到新年跨年,如果王都及周边的道路都被积雪覆盖,那么从各个领地,以及大修道院来的使节团们,还有那些奔忙在为王都输送资源的商队,想必会非常困扰。

 

帝弥托利没法去想象赛罗司教会使节团被堵在王都外围的情景,会很冷,如果老师是跟着使节团一起来,冻着半分都是他这个学级长的重大失职。

 

杜笃和梅尔赛德斯随侍在附近。

忠实的随从不敢松懈,自从陛下反复发烧始终未愈,他固然着急,也不好埋怨宫廷的御医和白魔法师们不够尽职尽责,把梅尔赛德斯请来担待几天,当个保险,是怕出现意外状况,如果陛下在巡视的途中突然倒下,会给新年祭和国民的信心蒙上一层阴影。

 

梅尔赛德斯小声告诉过他,她早已飞鹰传书让万能的希尔凡去教会恳请老师早日动身前来王都,杜笃这才放心了些许。

 

南门附近市场的小贩们最近几日每天都能看到陛下的身影,他总是要在南门逗留一会,看着商队和使节的车辆来来往往,仿佛在寻找什么,等待什么。

 

市场的小贩们贩卖之余会带着期盼的口吻谈论十几日后赛罗司教会使节团会从南门进入王都的消息,教会重组稳定对于信众非常重要,来王都参加新年祭也是对统一了大陆的新国王的祝贺与支持。一部分也在于新任的大司教身份特殊,手持天帝之霸剑的强者,接受女神祝福升格的涅磐那,而且,是当今陛下在士官学院的指导老师,随陛下复国法嘉斯,征讨了原帝国皇帝艾黛尔贾特,重点是,年轻有为,据说还是个英俊温柔的人。

 

帝弥托利在亲卫的保护下缓慢地走过市场,接受臣民们的敬意,顺带听听他们对于自己老师的吹捧,心情愉快,且十分骄傲。

 

等他回到宫殿,继续面对日常杂务的时候,心情急转直下,身为统治者固然能攻略一个个难点,但他更习惯也更喜欢老师在身边的时候,至少他不用头痛这么久。

 

终于打发走了最后一位负责王都供给勤务的官员,杜笃眼看着帝弥托利有些摇晃,谏言陛下应该去休息。

 

揉一揉有些模糊的左眼,帝弥托利没有选择硬撑:“行,退烧的药待会给我送过来。”

 

当杜笃端着退烧的药走向陛下的房间时,他分明听到稳健的金属靴子敲击地板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当他心生警惕准备面对不速之客,保护君主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杜笃,是我。”令人安心的声音。

 

待到对方走近,取下厚重斗篷的兜帽,确认了佩戴着标志武器的来者的确是老师后,杜笃难免有些埋怨:“老师,您应该早点来的。”

 

“……不必多说了,我来。”贝雷特主动接过那杯闻起来就有些苦涩的药,确认里面没什么他人可能添加的恶意,放心了些许。“我会尽快让他康复的。”

 

“陛下谈起最近噩梦有复发的迹象,希望老师能够开解。”

 

“我的责任。”于公于私都是。

 

噩梦比发烧更加令帝弥托利困扰,最近好几天,他都梦到艾黛尔贾特的幽灵站在床边,红色的、绮丽又飘渺的影子,冷冷地,空洞地,居高临下地睨视着他,就连死去也不甘心,好像有话要说,最后也无话可说。

 

当初刺穿义姐的家传武器还立在床头,只要伸手就能够到。

 

帝弥托利在噩梦的惊扰下处于浅眠状态,应激反应下,他躺在床上,尽管身体还不能马上反应到坐起来,左臂已经在半空挥舞,试图找到自己的长枪。

 

直到自己的左手被另一只温暖的左手抓住,隔着熟悉的手套,传来正常人的温度。

 

“你做噩梦了。”

 

如果说噩梦是一层浓雾,那么这个声音就是刺破浓雾的阳光。帝弥托利睁开左眼,视线模模糊糊,熟悉的人影渐渐拼组成形,烦躁的心顿时安稳地落了下来。

 

“我以为……你会捱到新年祭随使节团前来。”

 

“为什么隐瞒这段时间你生病未愈的事。”

 

“我没那么脆弱。而且,我觉得,上次走之前的争吵,你应该还在生气。”

 

“是有点……但比起你的健康和生命,不值一提。你的同学和属下们都知道,应该告诉我你生病且一直未愈。”贝雷特的左手握住对方的左手,右手覆在手背上,愈疗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修复生病的肌体,圣者代行神权,治疗的质量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帝弥托利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我怕他们告诉你了,你也不敢来,那岂不是大家都尴尬?”帝弥托利还有心情调笑,不过意外的是,他的老师并未因暗示的话语而脸红。

 

反而,贝雷特流露出罕见的自信笑容,一只手摁在狮子王的胸口,用了些力道,然后不紧不慢地道出另一个事实:“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最近在大修道院,我正抽空补足一下原本弱项的格斗术。”

 

咯噔的声音很快在帝弥托利的脑内掠过,他怎么可能服输:“……那我们可以抽空较量较量。”

 

“收敛点,病好了再说后话。”还贫嘴。

 

“相信有老师在,我很快就会重新活蹦乱跳。”

 

“……”贝雷特没接话,也不好故作‘没事了那我先走了’这样希尔凡大概率会用的举动戏耍对方,他更在意帝弥托利的精神状态。“杜笃说你做恶梦了,希尔凡说你梦到了她。”

 

“因为你不在,整整三周,加上生病,我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好,红色的怨灵说不定来讨债了。我很想你来,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就不能挂下面子拜托一下别人吗。”

 

“………………”帝弥托利没答话,干脆地扭了头。

 

贝雷特只能换个话题打开突破口:“为何会如此不安,哪怕给我写信,我也会回信。”

 

狮子王的内心因为这句话而迸发出巨大的洪流,他忍耐住没有咆哮出不安的根源。

“因为五年前……差不多算,六年前了……自从你回来之后,我习惯了你在身边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持枪纵横在修道院前的战场上,面对装备精良的帝国军,无所畏惧地战斗着。直到,他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持续的呼喊,渐渐地,消失了。

 

就在身边数米远的库洛德发出惊恐的宣言:“那是老师的声音!”

 

帝弥托利慌了,他一边应付如潮水般涌来的帝国军,一边在战场上四处搜寻自己老师的身影。

没有,没有,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什么地方都找不到……

 

就连龙化的,最担心老师的蕾雅大司教也在山崖后面失去了踪影。

 

修道院的守卫者在失去主心骨后,因为实力悬殊,很快兵败如山倒。教会骑士团,吉尔伯特他们奋力保护着重要的学生们突围,他们是王国和同盟的未来,可以言败,不可赴死。

 

“我不相信老师他会死!他曾经劈开过黑暗,在我们面前归来!”

 

“冷静点,帝弥托利!那个悬崖高度!石头摔下去都会裂成一堆碎石!尽管老师他很强大,但他毕竟还是人类!”

 

“闭嘴!库洛德!我不相信!”

 

面对无休的争吵,青师学级的其他同学尽管同样很心痛,却不知道如何安慰王子,亚修低落地垂着头:“我希望老师还活着,也许有一天,他还会提着天帝之剑来找我们。”

 

一度,帝弥托利也是这么想的。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老师连幻影都没有在噩梦里出现过。

帝弥托利还冀望着是因为他没死,所以才没有幻影。

 

直至叛臣借机生事将他逮捕如遇,宣判死刑,行刑前的一天,还幻想过老师会来营救自己。右眼所受的伤让眼睛失去功能,甚至在眼眶里流血腐坏,痛苦到开始发烧,渐渐神志不清。

 

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牢狱中仓促的脚步声,沉重,不是他的,耳边传来的声音呼喊着“殿下”,却是忠实的杜笃。他拼了命杀出一条血路,让自己冲出了牢狱,仓皇远离了王都。

 

在偏僻的城镇处理掉荒废致病的右眼,撑着为部下复仇的意志,他摸回宫殿,带走了自己身为王子的铠甲与装束。

 

等他稍微清醒一点,修道院的战场的回忆如骨鲠在喉,牵引着他回到那里。

帝弥托利曾经冒雨来到城墙垮塌的山崖下查看,一片碎石,大大小小,狼藉如旧。

 

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影响了他的判断,王子总觉得这附近应该有老师踪迹,犹如谷底沉缅的雾气,连续在附近徘徊了数天,一无所获。

 

“不对……帝国军没理由不来搜索过这片区域,就算是为了天帝之剑不落入教会手里,他们也会来这里搜寻老师的遗体。”说真的,就算帝国军搜索不到,遗体过了几年,早已是入土白骨。

 

那时的帝弥托利如是想。

 

是心理作用,未尽的遗憾让自己还固执地认为老师留在这里吗?如果真有什么存留着,说不定是怨魂之类。

 

是怨魂也好啊!能说几句话也好!哪怕他用哀伤的目光埋怨自己当时没能在他身边援护……

 

山谷静寂,没有他的回响。

 

修道院附近依然徘徊着少许保持寻宝心态探索的帝国军士,其中一人的话激怒了本来就对帝国军恨之入骨的王子:“如果能搜寻到那位老师的天帝之剑,无论是上交皇帝还是私下卖出,我们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全包了!”

 

原本抱着悼念的哀伤之心来到这里的帝弥托利,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爆炸了。

 

你们怎么敢——!!

这些妄想捡漏的杂碎怎么配提起老师,还企图染指他的佩剑!!

 

眉宇之间祭出百分之二百杀气的帝弥托利化作厉鬼绕到了他们背后,一枪刺穿了暴言的那个帝国军士,接下来,枪尖扫过另一人的喉咙,紧接着,用枪柄将最后一人活活勒死。

 

这还不够解气,手中的钢枪在这些宵小之辈身上戳了许多个洞,直到自己冷静下来,才把这些尸体全都丢下了河,顺水漂走,血迹正好让雨水冲走,减少自己活动过的痕迹。

 

修道院就像是一座孤岛将他困在这里,晨光无数次降临,远处的山丘看起来毫无生气。

这里的帝国军并不多,盗贼之类的宵小并不是他的对手,与其说是孤岛,倒不如说是一个可以徘徊的避难所。如果需要食物,就在林间狩猎,或者用狩猎的野兽去山下的村庄交换其他的食物。附近的村庄有原教会的人,他们不敢过久地收留身披法嘉斯神圣王国披风的贵客,但他们知道这是帝弥托利,总能给他需要的基本资源,帝弥托利不会去过多麻烦他们,也没有和西提斯他们联络,依旧独来独往。

 

在修道院的回廊的阴影里,帝弥托利拿出记载着今年日历的本子,划掉又一个数字,眼看着,距离自己提议的五年之约,就快要到了。

 

“千年祭……他们还会回来吗?”辗转听到一些消息,同学们都还活着,至于能不能赴会……开什么玩笑,提议者都生死未卜了,谁还会来呢?

 

就算会……老师他……也不在了。

就连幻影都不曾在这修道院的角落里出现。

 

心肌一瞬的抽紧,他仰头,绷紧神经,直到痛觉消失。

“尽管只有短短的一年,谢谢你,教导我们如何战斗。”

 

尽管绝望蔓延,但依旧能够战斗不止。

 

愧疚的心情在胸腔中蔓延,轻轻涅了一下学生的左手,微微摇头,示意他暂停。

“你曾在那里寻找过我……我却被掩埋在碎石与瓦砾之下。也许,我们曾近在咫尺。”

 

“却错过了吗……”帝弥托利带着遗憾的语气回应,“难怪,我在那片山谷里明明感觉到你存在,却怎么都找不到你。”

 

“或许是苏谛斯女神听到了你和大家的心情,她告诉我大地正经历着战争的苦难,我才睁开了眼睛。醒来的时候四肢俱全是最幸运的事情,天帝之剑也没有丢失,我问村民这是哪里,时间几何……居然是千年祭的前日。猛然记起与你还有大家的约定,我回到了修道院。”

 

不知道会遇到谁,不知道谁还会记得起那日的约定。

 

“你就在那里。”

 

“我以为你死了,只有死者的幻影才总是眷顾我。晨光与幻影算是完美的匹配。”

 

“我还有未尽的职责,本应该看着你们离开士官学校。所以,我回来了,带着你们参加毕业之战。”

 

“谢谢,我感觉好很多了。”右手覆上额头,基本已经感觉不到可以称之为烫的温度。“只要有你在,那些幽灵便不会来烦扰我,她也不能。”

 

“我答应你,每个星期都会抽时间来看你,如果没有公事,周日我会来。”

 

这已经是很好的承诺,帝弥托利觉得见好就收,免得老师改了主意:“那就一言为定。”

 

忽然,记起什么的贝雷特,缓缓放下帝弥托利的左手,认真且郑重地对他说:

“坐起来,我有礼物给你。”

 

只要老师在这里就很好了,礼物什么的……不是破费了吗?多、多不好意思……

不,是老师的礼物,应该认真对待。

 

贝雷特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狮子王的心脏顿时心跳加速,那个盒子看起来很精致,怎么看都像……都像装求婚戒指的礼盒啊!!

 

等等,顺序颠倒了吧!

老师不是那种主动的人啊!!要给也该是我给的!!

这里面要真的是那玩意,下一秒立刻灵魂出窍啊!!

 

“又发烧了?脸那么红。”在老师眼里,此刻的学生货真价实像一头快要炸毛的狮子,不过,很有趣——贝雷特面无表情,心中暗笑。

 

“我,我哪有……”明明就手足无措的样子。

 

老师往日在学院捡垃圾……是失物招领,以及送礼送得多,经验丰富,以前给小狮子塞礼物的时候也没见这样慌张的。

 

“是我打开还是你自己打开?”

 

“我……我自己来……”

深呼吸,冷静,深呼吸,冷静,缓缓地,缓缓地……打开。

 

一颗跳棋般大小的球体。

不是婚戒,心跳过速的问题得到了缓解,帝弥托利不知道自己该是庆幸还是有些失望,他轻轻捻起那颗珠子一样的物体,看到了上面的纹章,两面都有。

 

“这个……有什么用?”

 

贝雷特将凳子拉得更贴近床边一点,缓缓伸手,从脑后解下了学生的眼罩,轻轻抚过那薄薄一层眼皮覆盖着的,外加伤痕划过的空洞眼眶。

 

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帝弥托利捏着纹章石的右手:“会有一点痛,你能忍耐吗?”

 

狮子王大概明白了老师的目的。

 

“那些人从我这里夺走了你的右眼,我以女神之名,还给你。”

 

帝弥托利认真并感激地点了点头。

 

纹章上同时刻印了布雷达德家的王家纹章和赛罗司教会的火焰纹章,嵌入右眼眼眶的时候,初始有些灼痛,但老师的圣愈缓解了痛觉,渐渐地,帝弥托利能感觉到,已经枯萎的视神经,正在与纹章石相连。

 

“这是圣迹,只有你才能做到……”

 

贝雷特看了看手里的黑色眼罩,最后还是给学生戴上:“义眼可能会吓到别人,还是戴上比较好,我特别设定了纹章,眼罩不会妨碍你用纹章石正常观察四周,而且,应该能延展右方视域,免得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用你的右眼视域作为弱点。”

 

闻言,帝弥托利眉头微皱:“你是说……最近又有什么暗黑蠢动者之类的恶徒准备作祟了?”

 

“你说呢。”一张必定载满情报的羊皮纸卷塞到帝弥托利手里,贝雷特还是亲自解答了问题,“教会与王国的第一年新年祭,总会很热闹。希望向你‘朝贺’的人,可多着呢。”

 

看完羊皮纸卷,学生笑容恢复到帝王的标准,大抵是知道该如何准备料理那些恶徒了:

“老师真是的,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这么贵重的。”

 

“探病的一点义理而已。再说了,我的学生,就该我罩着。”

 

狮子王觉得,他的老师,任何一丝微笑,都足以倾倒天下众生。

而自己,是否用尽了毕生的不幸,去赌了一个对的人来拯救自己。

 

果不其然第三天,在国王亲自巡视南门附近的市场时,使用黑魔法的暗魔导士伪装成卖菜的小贩,从帝弥托利右侧的亲卫缝隙中蹿出,无声地对他施放了魔法。

 

如此近的距离,又是视野盲区,要躲是很难躲的,更何况市场的道路说不上多么宽敞。然而,帝弥托利通过扩展右方视域的纹章石,已经提前一点五秒觉察了魔法释放的初步光效,举起了一只藏在宽大披风下,右臂上的封魔盾。

 

“雕虫小技。”国王连头都没有向刺客偏一下,亲卫们立刻扑倒了那家伙,并将其五花大绑。

 

刺客在被绑走的时候还喋喋不休地嚷嚷着,恐吓说:“你以为刺客就我一个人吗,等着新年祭成为你的祭日吧!那位新任大司教,你敬爱的老师,走进这王都城门的时候,只能给你收尸,在豪华的葬礼上致悼词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陛下,剩下的刺客,我们会加紧搜捕。”诚实地说,杜笃的心脏也经受了一轮考验,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陛下能准确预测到右方的突袭,按理说,损失右眼的人,视域狭窄,是明显的弱点……

 

一点突发小状况,以往就算五个帝国军同时扑过来也不值得慌张,因此何必责难属下,帝弥托利微微挥手,对杜笃说:“去吧,必要的时候,将‘正义之箭’招回来,助你一臂之力。”

 

“遵命,我这就派人去找亚修。”

 

远处,贝雷特将自己隐藏在厚重的斗篷和兜帽下,默默地瞩目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的手摁在了斗篷下的天帝之霸剑上。

 

这些老鼠,已经如此明目张胆了吗……

 

他是不会念悼词的,不会的。

圣者也不会念诵诅咒之诗,但裁决之诗,可以,苏谛斯女神教导过他,是很好听的歌。

 

接下来的几日,王都各处发现了尸体,巡逻队在尸体附近,这些死者的居所发现了囤积的大量可燃物,毒物和一些精巧的行刺武器。白天围观巡逻队搜寻死者附近居所的人们都议论纷纷,应该有正义之士替天行道,除去了这些想要在新年祭搞破坏的恶徒,这些人死有余辜,否则的话,王都的新年祭会是一场载入史册的噩梦。

 

是重组后赛罗司教会的纹章?

巡逻队的队长看见尸体倒下处附近的墙上有着眼熟的图案,或者地上也有,记起教团是有那种专门在黑暗中消除威胁的“影子”成员。以教团与国王的关系,他们替陛下出售,这么做很正常。

 

案发地附近的居民说还说,他们被死者的嚎叫惊醒,隔着窗户,看见漫长的红蛇在夜空中肆意飞舞。有人在轻声歌唱,歌声中涤荡着神圣的词句,却犹如鬼魅飘过,不留痕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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